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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棠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哭笑不得,心头那点残余的沉重逐渐消散,只剩下无奈和一丝暖意。
“你啊”
“我说真的!”林玉珠拍了拍胸脯,“你要是去了英国,记得来找我!我带你吃遍玩遍,顺便考察一下我哥合不合格。”
她眯了眯眼睛:“到时候,你要是真成了我嫂子,那可就是我家里人了,你要站在我这边,好好批评他一顿。”
看着林玉珠重新变得神采飞扬,晚棠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林玉珠,有点娇憨,有点义气,鲜活又明亮,真好。
晚棠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中带泪,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好,算数算数。我就是不做你嫂子,也站在你这边,好好批评他!”
女孩子间的友谊真的很奇怪,林玉珠曾经有些嫉妒晚棠,今天初见面时也觉得十分别扭,但她还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这个温柔善良的姐姐。
厉赫铖曾经说过要带她领略海城的风土人情,可他不过是敷衍自己,真正陪着她的,也是面前这个姐姐。她们一起去坐观光轮渡,去老师傅那里定旗袍,去买海城特色糕点排了一早上的队。
所以在看到晚棠出门下台阶差点被绊到时,她完全是出于本能一把搂住了她,直到晚棠站定,她也没有松开手。
“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和林玉珠依依不舍的分别后,时间尚早。阿文开车回到新荟里时,院子里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下来。
晚棠心情松快了不少,难得有闲情逸致,阿文就搬了把藤椅放在院中让她晒晒太阳。
她正想着玉珠出神,一阵带着甜香的吆喝声从巷口传来。
挑着扁担的小贩慢悠悠走过门口,晚棠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心里没来由地动了一下。那是厉赫铖小时候喜欢吃的蟹壳黄,海城特色,港城那边并没有。
随即她又想到,这东西就算买了,等带过去恐怕也失了味道,甚至可能坏掉。再说,玉珠才说让她别太快搭理那人
阿文见她一直望着那边,低声问道:“小姐,要不要买点?”
晚棠眼见着那小贩马上要转过街角消失不见,她轻轻“嗯”了一声:“买一点吧。”
或许是自己也想吃了呢?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阿文朝门口守着的人递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快步出去,不多时便捧着用报纸包着的一包糕点回来,还带着温热。
晚棠接过来,热度透过纸张传到指尖。她随意扫了一眼,目光却被那油墨印着的报纸内容黏住了。
她心头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阿文,他刚走到院子另一侧,目光落在门外的巷道,并未留意她这边的动静。
晚棠闭了闭眼,将那瞬间涌起的惊涛骇浪强压下去。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头轻轻靠在藤椅的椅背上,仿佛只是想更舒适地享受这午后阳光。只是那捧着糕点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阳光依旧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可她只觉得身上冷得很。
又在院子里坐了片刻,直到她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冷静下来,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小心地将那包蟹壳黄捧在手里,纸张被她捏得有些变形,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转头,对着院角的阿文平静地说了句:“我有些乏了,上楼去休息一会。”
阿文应了声,并未多问。
晚棠转身往屋里走,步子不疾不徐,和往常无异,可后背却沁出了一层薄汗。
进了房间,门被轻轻合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她快步走到桌边,将那包蟹壳黄往桌上一挪,迫不及待地将那张皱巴巴的报纸完全展开。
报纸是两个月前的,社会版的一个角落里,刊登着那则消息。从厉赫铖被通缉,厉宅被查封监管,到厉大少爷的外室在厉家出事后,被人发现昏倒在路边,衣衫不整,形容狼狈,最后被附近的教会医院收容。
整篇报道有条有理,有根有据。
晚棠捏着报纸边缘,指尖用力到发白。
她曾隐晦地问起周美菱,可他是怎么说的?
晚棠的记忆清晰地回溯到那一日,在加拿大皇后号上,他避开了她的目光,语气听起来甚至有几分沉重。
他说,虽然厌恶周美菱那个女人,但她腹中毕竟有他大哥的骨血,所以他已经派了可靠的人手过去,务必护着周美菱的周全。
他还说,本来是打算带着周美菱一起走的,但考虑到她怀着身孕,轮船上的医疗条件不行,实在不适合孕妇,这才将她留下,让她安心待产。
当时他说得合情合理,十分体贴周到,几乎让她信以为真,甚至觉得他虽行事乖张,却并非全然冷血无情。
可事实是……
报纸上的报道,像一把凿子,狠狠凿开了他精心粉饰的假象。
晚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直窜上来,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她甚至能想象出周美菱那时的绝望和无助。一个孕妇,在家族倾覆、无人依靠之时,被如此弃之如敝履。
厉赫铖,他怎么能?怎么敢?
她想起他提起周美菱时那看似无奈的表情,想起他解释为何不带她走时那“合情合理”的理由,似乎每一个字都透着虚伪和冷酷。
他的行事风格,她并非第一次领教,但每一次接触,都让她对他的认知更深一层,也更冷一层。他的世界里,规则似乎只由他自己制定,而触犯规则的代价,往往超乎常理的沉重。
他将她从海城带至港城,说是为了她的安全,实则与软禁无异。她回海城刚下船,那个名为唐婉的身份证明就被阿文收走,说是替她保管。可如今看来,阿文这些人,名为保护,实为看守。她的一举一动,依然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个认知让她背脊发凉。
他现下还肯用温和的姿态哄着她,是因为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窗户纸,没有彻底撕破脸。他想要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做他的阿姐,亦或者做他的女人。可如果她明确表示不愿意呢?如果她执意要走呢?他会怎么做?
这真的是爱吗?
晚棠的心沉了下去。这个问题,她本来还在犹豫,还会被他流露的温情迷惑。但现在,看着这张报纸,看着上面关于周美菱的报道,她不得不更清醒地审视这份所谓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