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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四年五月十七,湖口江心的雨雾浓得化不开。崇厚站在「威远」号旗舰甲板,袖中藏着刚磨去龙纹的黄铜算筹——云雷纹下的「度算」暗码重新显露,横三竖四的刻痕在掌心硌出浅印。他望着湘军望楼方向,那里的斑竹算筹正随旗语快速翻动,二进制横杠在雨幕中时隐时现,暗合《数理精蕴》里「数码代卦」的西学算理。
「大人,铁仙会匠人拒绝对算筹去纹。」亲兵递来带血的布帕,「三阿哥党羽砸了作坊,说这是『以夷变夏』。」
崇厚擦去算筹边缘的铜屑,指尖掠过「度算」刻痕:「夏变夷还是夷变夏,要看能不能打胜仗。」他突然提高声音,「把东直门库房的嘉庆朝算具搬来——就说是仁宗爷亲制的「神机筹」。」
曾国藩在湘军指挥所接过广东商船送来的油皮纸卷,展开时露出半页《算学新说》——这是李善兰去年新译的欧几里得《几何原本》节本,泛黄纸页上用毛笔批注着「勾股与代数通理」。「李三,你看这坐标系。」他用竹筹指着图中「横纵轴相交成直角」的图示,「铁仙会的「太极-数轴」纹,竟是把《周髀》的「二绳四维」换成了西洋算法。」
李三眼睛一亮,抓起算筹演示:「若用这法子标炮位,误差能从半里缩到十丈!」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大人,这图末的「铁锚」火漆印像是铁仙会暗记。」
石达开的「飞火号」战船上,老篾匠将最后一枚「火纹算筹」嵌入炮架。算筹以火焰向上为「阳」,向下为「阴」,与《周易参同契》的「水火匡郭图」联动。「翼王,」他呈上浸油的《天工开物·佳兵》残页,「湘军的「数轴」实则是《海岛算经》的「重差术」,咱们的「火纹算阵」以卦象藏数据,正好克它。」
石达开抚摸着炮架上的「火竹同辉」纹——竹筋象征湖广匠人的坚韧,火焰暗合「拜上帝会」的圣灵之火。他望向对岸八旗阵地,算学炮的龙纹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突然下令:「传讯各船,以《长江图说》河段为「爻」,用楚歌《西塞山》传递坐标。」
巳时三刻,湖口战役爆发。崇厚的「度算」算筹首次实战:算学吏用《数理精蕴》的「数码代卦法」传递坐标,每船对应《洛书》九宫数,却因八旗炮手需先背诵《御制数理精蕴》口诀,炮击延迟半刻钟——这足以让太平军火船逼近至二百步。
湘军「算镜抬枪队」则展现改良威力:李三参照《几何原本》的「平行线定理」校准仰角,将「十九度」转化为「震卦初九」的算筹组合,既保留传统卦象,又暗藏三角函数公式。抬枪队的射击误差从半度压缩至三分,首轮齐射便击沉三艘火船。
石达开的「流动算筹网络」更具韧性:商船桅杆的灯笼以「明三暗四」对应火纹算筹(明为阳爻,暗为阴爻),渔歌《九江调》的平仄对应《广韵》字母(平声为横杠,仄声为竖杠)。当八旗算学炮还在解译卦象时,太平军的「飞天喷筒」已如雨点般落下,算筹控制的喷筒仰角误差不足一度。
崇厚在硝烟中看见湘军望楼的「太极-数轴」纹,突然福至心灵——他抓起一枚斑竹算筹,用黄铜算筹的「度算」暗码与之对照,竟发现两者的「步」「丈」换算系数完全一致。「原来嘉庆爷早让算具互通!」他大喊着让亲兵取出湘军赠送的「合璧算筹」,「快!用他们的竹筹解《洛书》坐标!」
未时,湖口江心的算具对决达到白热化:
- 八旗算学炮改用「数码代卦」后,命中率提升至37,但龙纹炮架的「金有六齐」铜锡配比不当,仍导致20的炸膛率;
- 湘军「合璧算筹」实现「卦象-坐标」速算,效率提升50,却因江南竹制框架受潮,出现15的刻度膨胀误差;
- 太平军「火纹算阵」以《周易》简易逻辑实现协同,误差仅8,但巴夏礼提供的劣质钢屑(含硫量过高),导致炮架寿命骤减。
崇厚望着江面漂浮的算筹残片——既有八旗的「神机筹」铜屑,也有湘军的「合璧筹」竹篾,还有太平军的「火纹筹」炭痕,忽然想起《数理精蕴》的序言:「算法本乎自然,非关华夷。」他摸出怀中的「合璧算筹」,在算珠上刻下新标记——上珠刻《洛书》九宫,下珠刻阿拉伯数字,中间以云雷纹连接。
戌时,石达开见久攻不下,鸣金收兵。崇厚在旗舰甲板上捡到一枚太平军遗落的火纹算筹,火焰纹下隐约可见「陈」字微刻——那是湖广匠人纪念陈有福的暗号。算筹穿孔处的竹纤维走向,竟与他腰间康熙朝算筹的「螺丝转纹」严丝合缝。
曾国藩在战后整理算具时,发现《算学新说》残卷里夹着一张字条:「数无畛域,匠有寸心。」字迹是铁仙会特有的「双钩竹节体」,却盖着内务府火漆印。他望向对岸八旗阵地,崇厚的旗舰正在升起一面新旗——旗面左半为铁锚纹,右半为太极纹,中间是贯通的算筹刻度。
雨雾渐散,湖口江面倒映着三方算具的光影:黄铜的冷硬、斑竹的温润、火纹的炽烈,在暮色中交织成奇异的光谱。崇厚摸着算筹上新生的冰裂纹,那不再是皇权的象征,而是算学文明在碰撞中产生的新刻度——它丈量着帝国的裂痕,也丈量着匠人跨越壁垒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