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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十二年正月廿五,午门钟响三声时,嘉庆帝的御辇停在户部衙署前。檐下悬挂的“天下粮仓”匾额已显斑驳,却被新贴的《全国仓储数据图》映得发亮——那是数据房用不同深浅的蓝色标注的各省常平仓储粮量,直隶、河南两地的淡蓝色区域,在大片深蓝中如同失血的伤口。
户部尚书英和捧着账册迎出时,正见皇帝盯着“直隶常平仓空仓率42”的朱砂批注出神。案上摊开的《仓廒开阖记》里,“乾隆六十年存粮120万石,嘉庆十年存粮72万石”的对比数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用蝇头小楷记着:“漕运改海运后,京师米价波动与此相关”。
“带朕去看数据房新制的‘分层结算法’。”嘉庆帝绕过抱厦前的青铜粮斗,靴底碾过砖缝里的谷壳——不知是哪年陈粮,此刻正与户部前的积雪混在一起,成了帝国仓储弊端的具象。
数据房内,二十余吏员正围着巨大的“仓储数据盘”忙碌。直径三尺的木盘上,按省府州县刻着凹槽,不同颜色的算珠代表“旧存”“新收”“支放”“实存”,中央铜轴上悬着《梦溪笔谈》里记载的“分层结筹”模型,正随着吏员拨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陛下请看,这是直隶常平仓的‘四季数据环’。”英和转动中央铜轴,四个同心圆分别显示春粜、夏储、秋敛、冬赈的数据流动,“乾隆朝旧制只计‘岁终实存’,却不知青黄不接时的‘支放’与秋收后的‘新收’才是关键——直隶去岁春耕支放米麦竟达存粮的60,夏秋两季却因水患仅收40,恶性循环至此。”
嘉庆帝的手指停在“河南仓谷损耗率18”的算珠上:“《户部则例》明载‘仓谷损耗不得超过5’,为何此处损耗竟至十八?”他忽然瞥见盘边竹筐里的谷穗,穗头虫蛀痕迹清晰可见,“莫不是州县官借‘鼠耗’‘霉损’中饱私囊?”
英和示意吏员捧上《仓廒实地核验册》,内页夹着各地仓廒的蜡纸模本:“开封府常平仓梁柱虫蛀达37,却在报表中记作‘正常损耗’;归德府仓廒漏雨,竟将霉变的3000石粟米混入新粮——此等情形,非用‘分层结算法’不能治。”他抽出一张折叠的《仓储数据月报表》,“今后每月需填报‘粮谷出入库时间、损耗原因、责任人’,三栏数据需与当地气候、灾异奏报勾稽,若损耗率超过5,每多1则扣该管官养廉银2。”
嘉庆帝盯着报表上的“数据责任状”栏,忽然想起昨日直隶黄册中查出的隐漏人丁:“朕让秦蕙田在黄册里加了‘数据误差率说明’,你们这里便加‘损耗责任追溯条’——数据治理,贵在环环相扣。”他指着“分层结算法”模型,“就按四季流转设四科,春粜科管赈济,夏储科管收购,秋敛科管入仓,冬赈科管支放,每科设专员核账,敢有数据舞弊者,比照《大清律例·户律》从重论处。”
衙署外忽然传来喧哗,原是顺天府百姓抬着空粮袋请愿。嘉庆帝掀帘望去,见为首老者举着“仓空无粟”的木牌,牌角却用小字写着“嘉庆七年曾领赈米三斗”——这细微的数据矛盾,恰是数据治理的痛点所在。
“传旨:从即日起,各府州县常平仓必须在辕门外立‘仓储数据碑’。”嘉庆帝转身在《仓储数据改革诏》上朱批,“碑上分四季刻载‘旧存、新收、支放、实存’,用大字榜示,让百姓都看得懂算得明。”他忽然想起数据房墙上的“全国民生安全度热力图”,直隶、河南的浅蓝区域,正是热力图上的低温带,“仓廪实而知数据,数据明而仓廪固——这不是朕的新政,是圣祖爷‘常平仓法’的本意。”
暮色漫进户部时,嘉庆帝的御辇已行至东华门。怀中的《仓廒数据图》复印件上,他用银针扎出密密麻麻的小点,标记着需要实地核验的仓廒位置。算珠声仿佛还在耳畔,那是数据房吏员在演练新制的“四季结算法”——这些枯燥的数字,终将化作百姓手中的粮袋,化作帝国稳定的基石。
“数据如粮,需春种夏耘秋收冬藏。”嘉庆帝望着车窗外的星空,忽然对随侍的英和道,“明日让翰林院编《仓廪数据歌》,用《三字经》体例,教孩童都知‘旧管新收,开除实在’——数据治理,要从娃娃的算珠开始。”
是夜,户部数据房的灯火通宵未灭。当值吏员在《仓储数据日志》记下:“上用《梦溪笔谈》分层之法,创四季结筹之制,仓廒数据始有脉络可循。”墨迹未干,窗外飘来细雪,恰如数据治理的漫漫长路,正一砖一瓦地铺向帝国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