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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州城外的荒田上,陈阿福蹲在新垦的麦田里,手中的铁制量尺刻着《农政全书》的田亩换算表:“一亩方百步,合今制二百四十步,”他对围坐的佃户们演示,“量地时先定纵横基线,再用‘勾股测望法’算坡地折平——比老胥吏的‘步弓’丈量准三成。”
算学吏们背着算盘穿梭在田埂间,每块田地的“肥瘦等级”“播种量”“预计收成”都登记在《屯田清册》上。李煌的官靴沾满春泥,捧着刚从州衙抄来的《万历鱼鳞图册》:“当年张居正清丈田亩,靠的是实地绘图,”他指向清册上的算题,“如今咱们用算学公式,肥瘦田赋税差两成,全写在《农桑算要》里。”
帐棚内,老佃户王老汉盯着算学吏递来的“分田单”,上面用朱砂标着“上田每亩征粮一斗,中田七升,下田五升”:“从前胥吏说俺的田是‘中田’,却按‘上田’收粮,”他摸着单页上的火漆印,“现在量地用铁尺,算粮用算盘,咱认得清数。”
陈阿福忽然发现远处田埂有争执,几个佃户围着胥吏比划:“这块坡地去年算三亩,今年咋成了两亩五?”他走过去,用量尺重新测算:“坡度过二十度,需按《九章·商功》折平,”他在地上画着斜面图,“高五尺,水平距三尺,实际田亩要打七折——这是算学馆新教的。”
更鼓敲过三更,屯田所的油灯映着《均州土地分类表》:“新垦田两千顷,其中上田占两成,中田五成,下田三成,”李煌的算盘停在“赋税总额”条目,“较预估少征三千石——因为坡地折平法让下田多了四百顷。”陈阿福却点头:“百姓少缴的粮,能换得民心,比数据好看重要。”
千里之外的北京,嘉庆帝正在校订《州县算学官制》,特别增设“农算吏”一职:“每个县设三名,专管田亩丈量、赋税核算,”他对户部尚书说,“算学吏的考成,以‘田亩误差率低于半成’‘赋税纠纷减七成’为准——治民之要,首在算清土地钱粮。”
均州的算学馆里,新招收的佃户子弟正在练习“步量法”:用竹竿绑成“十字测杆”,测田时横竿定宽,竖竿定高,再套入算学公式。王老汉的孙子举着小算盘,念着《农桑算盘歌》:“上田肥,下田瘦,坡地折平七五斗;算清亩,核清粮,胥吏骗咱没处藏……”
半月后,《均州农算成效奏报》送到养心殿:“土地清丈误差率从四成降至一成二,赋税纠纷较去年同期减八成,”嘉庆帝望着附来的“佃户分田单”样本,朱批道,“算学入农,不是算死账,是让百姓看得懂、信得过——此乃算学治世之基。”
这一晚,陈阿福蹲在屯田所的打谷场上,看着佃户们用他改良的“算珠形风车”扬谷——扇叶间距按“谷粒大小三分法”设计,能自动分离饱满谷粒与瘪壳。算学吏们围着火堆,用算盘核计着“种子留存率”:“每石粮留种一斗,够明年播种——”他们不知道,这些看似琐碎的计算,正为大清的农业筑起数据化的根基。
均州的月光漫过新垦的麦田,王老汉摸着田界上的算珠形界石(实为刻着亩数的普通石柱),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他知道,从今往后,自家的田亩赋税,不再是胥吏口中的“糊涂账”,而是算学吏们用铁尺和算盘量出来的“明白数”。
千里之外的汉阳,新铸的“农算铁尺”正在批量生产,尺身上不再有装饰性的算珠纹,只刻着清晰的尺寸和换算公式。陈阿福看着工匠们打磨铁尺,忽然想起在襄阳战场的日子——那时算珠是克敌的武器,如今却是护民的工具。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均州的荒田上,算学吏们又背起算盘出发了。他们要去丈量下一片土地,核计下一笔赋税,调解下一起纠纷。这些看似平凡的工作,没有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却在一步步夯实着数据治世的根基——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让算学真正扎根于土地,扎根于百姓的日常,这个国家才能真正走向长治久安。
从此,大清的田亩间,不再只有胥吏的皮鞭和算盘的阴影,而是多了算学吏们务实的丈量与清晰的公式。当每一块土地的肥瘦、每一粒粮食的来去都能被精准计算,数据治世,才算真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埋下了最坚实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