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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城市的灯光倒映在湿润的街道上，光影交错间，空气中透着微微的凉意。
陈明泊继续讲述着他的过去，“然后，没过多久，我碰到了另外一个人。”
万临猛地抬头，目光紧紧锁住他的侧脸。
“我的叔叔觉得，我应该尽快安定下来。”他淡淡地说道，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个旁人的故事，“所以，他给我介绍了一个人。”
“就是我的前任。”
万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她的家庭背景很好，甚至比我家里还更高一层。”陈明泊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却带着点冷意，“她的父亲很欣赏我，我们相处了半年，就订婚了。”
“我以为，这是我该做的选择。”
“我以为，像身边的同龄人一样，在合适的年纪做合适的事，是最稳妥的路。”
“至于是不是真的彼此有感情……”陈明泊轻轻地笑了一下，眼神却有些冷漠，“也没那么重要。”
“可是，我忽略了一点。”
“她其实，一直对我很淡。”
“我以为，她性格就是这样。”
“直到在我们要结婚的前一天，她告诉我，她要和我分手。”
万临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点。
“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放不下的人。”陈明泊平静地说道，“在之前，她就爱着别人，只是当时家里不同意。”
“所以，她选择和我在一起。”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忘不掉他。”
“她的父亲终于同意了他们在一起，于是，她来找我，告诉我，她要回到他身边。”
“让我放她自由。”
空气安静了几秒。
“你生气吗？”
万临轻声问。
陈明泊低低地笑了一下，笑意里没有愤怒，只有一丝淡淡的讽刺。
“我当然生气。”
“但更多的，是认命。”
“我觉得，这可能是报应。”
他侧头看向万临，目光深沉：“我曾经放弃了我的初恋，所以，她现在也放弃了我。”
“唯一不同的是，她成功了，而我没有。”
“她可以一直抗争，最终赢得了父亲的同意。”
“而我，失败了。”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万临的心，仿佛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涌上心头。
万临看着陈明泊，心里忽然涌上许多情绪，有心疼，有理解，也有对未来的期待。
陈明泊终于将所有的过往，完整地讲给了万临听。
陈明泊不是在诉苦，也不是在向万临证明什么。他只是想，在万临做出任何决定之前，让万临清楚地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陈明泊在给万临一次选择的机会，同时，万临却觉得，陈明泊其实是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如果万临听完之后犹豫了，或者退缩了，陈明泊便可以告诉自己：这不是自己的错，而是万临自己选择了远离。
可是，万临真的会退缩吗？
万临抬眸看着陈明泊，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犹豫，甚至没有太多波动。
万临只是缓缓地说道 ——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你希望，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万临没有被陈明泊的过往吓退，也没有因为陈明泊讲述的故事而有所动摇。万临只是想知道，陈明泊现在的心意。
万临已经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现在，轮到陈明泊了，万临期待着陈明泊能给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答案。
夜，静谧得像一潭幽深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暖橙色的光晕，恰似深秋的银杏叶，温柔又朦胧地倾洒在陈明泊和万临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地面上交叠。
偶尔有车辆呼啸而过，轮胎与柏油马路摩擦出细微的声响，车灯如划破夜空的闪电，转瞬即逝，只留下一道道流动的光影，为这寂静的夜添了几分灵动。
陈明泊站在那里，身姿笔挺，他的视线牢牢锁住万临，眼睛里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他曾笃定，当自己把那些不堪的过往毫无保留地讲给她听，她一定会有所动摇。毕竟那些过往，家庭的强烈反对，失败婚姻的沉重包袱，桩桩件件都如千斤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甚至在心底预演了无数次她可能的反应：或是眼神闪躲，或是沉默不语，又或是直接转身离去。
但万临的表现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不仅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向前迈了一小步，眼神坚定得如同破晓的曙光，直直地望进他的心底，仿佛在告诉他：无论你有怎样的过去，我都照单全收。
就在这一瞬间，一向自信满满的陈明泊，心中竟涌起一股陌生的自卑。过往他凭借出色的能力、亮眼的履历和丰富的见识，在人群中总是昂首阔步，自信非凡。
可此刻，面对万临的这份坚定，他却开始审视自己，觉得自己好像满身瑕疵，配不上她这份纯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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