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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到了岸边,客船来来去去,人满为患,拖家带口小包大包者比比皆是,码头拥挤,他们直至黄昏才上了岸。
百里护卫指了指前面不远处:“找好了,就在这家吧。”
吃过饭,天彻底暗下,纳兰长秋道:“你有伤在身,如今上了岸,不妨多住几日,等伤好些了再走,哎,话说你要去哪?”
“麻烦你们了。”唐燕儿道:“我家遭了难,我爹临终前要我去投奔陈国公陈家,我上船的时候和我弟弟失散了,他应该也会去,只是我暂时还不知道他们搬哪儿去了。”
她虽与眼前之人相识不过一日,可一个能跳下广河来救她的人,能坏到哪里去?
那是恩人,更是她这一生的贵人,她虽未念过什么书,可也知道老话:“待你好的人,便要以诚相待。”
纳兰长秋不语,果然眼前姑娘不简单,怪不得会被人盯上,甚至还用弩箭追杀。
只如今的陈家却是大不如从前,好不容易出了个极为出挑的陈大将军,扭头成了驸马,致使陈家仕途暗无天日。
那个坐着牛车赶去北边的太上皇帝离开奉天之前,可是派了不少人去前面浴血奋战。
那个和公主恩爱的陈驸马也在其中,想来已去了黄泉。
她披过甲,拿过刀,挥过枪,弯弓射过匪,策马杀过贼。
她知道,杀红了眼的人其实不怕死,为国为家而战,哪怕躯体冰凉了,心也是热的。
可如果身后出了乱子,那真是哭都流不出泪。
她也曾是军人,光是想想,便觉骨头缝里都是冷的。
唐燕儿瞧了一眼纳兰长秋结痂的手:“要是你们不方便的话,我自己去就行了。本就耽误了你们太多时间了…”
“没事,只是觉得意外。”纳兰长秋道:“那样的大家族很好找的,现在人多,随便问问,他们走一般是大伙儿一块走,虽然北边丢了,但他们在南边不可能没人,我们帮你问问,然后送你过去。”
“嗯。”
……
日升月落,百里护卫已然打听清楚,李元楠一早就来向纳兰长秋禀报:“新皇迁都永州定安城,很多大族比我们先得了消息,早跑了,陈家也过去了,等进了定安城,我们再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等唐燕儿好些了,大伙儿准备动身去永州,李元楠买好了普通马车,备了不少干粮。
百里护卫还想跟随,纳兰长秋私下里对他道:“百里叔,您是我长辈,我不跟您说客套话,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就算您受我姑父姑母所托,如今也该回家去了,您的家人一定都等着您,您不用太担心我,我是什么性子你还不了解吗?我每年会给你写信……”
百里护卫红着眼眶,却没有强留,行了别礼,拿着一小包打发下属的几两碎银道了声:“少主保重啊。”
“百里叔保重。”
……
将唐燕儿扶上马车,放完东西的纳兰长秋从马车里钻了出来,默不作声在李元楠旁边的车儿板子上坐下。
李元楠欲张口让她进里头坐着,可想到她必会来那么一句“里头闷死了”便住了嘴,驾马车在来往匆匆的道上走着。
“啊呀!”
没过一会儿,忽而一个老人家倒在了车轮前,李元楠猝不及防,堪堪将马车停下,可轮子还是挨到了老人家。
那老妇倒在地上,开始“哎哟哎哟”喊了起来,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将街边来往的路人引过来,驻足观望。
“好疼…哎哟哟哟哟……哦哟哦哟,我的我的腿要断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孙儿,这可让我怎么活?哎哟哎哟哎哟哟哟哟……”
李元楠皱眉,刚要发作,纳兰长秋亲自下车去扶,满脸关切与惊慌:“老人家,你没事吧?起来先……”
老妇人与冰冷的地面如胶似漆,半步也不肯挪动,只泪眼汪汪瞧着或停留或来往的路人,那哀哀戚戚的模样,似是被人打残的野狗,好不可怜。
“娘!”人群中,一名汉子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老妇嚎啕大哭:“我的娘啊,娘,你没事儿吧?”
众目睽睽,母子相依为命的模样真是凄凄惨惨,有人愤愤不平:“你眼瞎吗?怎么驾的马车,这么大个大活人也能撞上去?你驾的什么马车!”
“就是,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这五御你怎么学的?!”
“不说都学会,那太难为你了,可你好歹会一点吧?”
“但凡会一点也不至于撞到人,把人撞成这样,造孽呀,啧啧啧……”
光天化日,乾坤朗朗,李元楠心中咆哮,默不作声听着千夫所指,静看黑白颠倒。
有老谋深算者唉声叹气道:“小子,你就认了吧。”
“是啊,还是掏些银子了事得了,若真去了官府,不仅要判你,还耽误时间。”
大景的政策是好的,只是这些年稍加宽容。
听说是泰元年间,有位姓裴的衣冠禽兽判了一个案子。
案子是一个驾着马车的朱车夫,在道上撞了个老人家,然后客客气气把人扶到医馆里治,可这老人家和膝下儿女啊,却是转头就一纸诉状将朱车夫告上了公堂,要赔钱!
裴清官明察秋毫,断案神速,手中惊堂木一拍,直接判了那朱车夫赔钱流放,还说了句百姓们记忆犹新的话:“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
朱车夫家里过得原也不错,不说锦衣玉食,却也三餐无忧,先前是在村里头种地,后来弟弟科考虽然落了榜,却跟人去做生意混得风生水起,于是便给他买了辆马车。
朱车夫学会了怎么驾马车,这日子就越过越好,有货的时候就卸了棚顶车去拉货,没货的时候就在大道上溜达。
可打那日之后,是房也卖了,车马也卖了,娘愁白了发,一个稚嫩孩童和身怀六甲的孕妇,只能眼泪汪汪看着自家的顶梁柱被“送”去了他乡。
他弟弟三告官,可低贱的商贩哪比得过青天高官,案卷入了朝廷也不知可有人见?
只做小生意的年轻人,自然是没溅起什么水花,屡次上告也不过是石沉大海罢了。
当时这事上了小报,有人哭笑不得:“六如龟壳,硬且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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