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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寒这一觉睡到了日晒三竿。
醒来时，他没有看到杨柳，心头莫名一紧，他穿上鞋就出了房间。
看到杨柳在厨房忙活的身影，他那种不真实的空落感才慢慢变得没有那么强烈。
听到动静，杨柳回过头，看到贺寒的那一刻，她眯眼微微一笑，“醒了。”
“嗯。”贺寒上前，把人轻轻搂入怀中，“这么早。”
“不早了，太阳都要晒到屁股了，海哥第一次干，我不放心，早做完了饭过去看看。”
“嗯。”
两人饭都没吃，杨柳挎着篮子，连同贺寒一起去了养殖场。
只见杨海把养殖场打扫的干干净净。
“海哥，别忙活了，快过来吃点饭。”杨柳把饭菜拿出来，三人围在一起吃了起来。
杨海跟贺寒交流着经验，杨柳坐在一旁静静听着。
吃过饭后，贺寒原本想和杨海换班，但是杨海却觉得养殖场的有些问题可以改善，想要跟贺寒说一说。
杨柳见他们有要事干，便主动说道：“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
贺寒跟杨海两人嘱咐着杨柳路上慢点。
杨柳点点头，挎着篮子离开。
刚拐过村口那片稀疏的小树林，一个人影斜斜地倚在路边一颗歪脖子老槐树下，挡住了小半边路。
杨柳看着宋纬钧，眼底露出了不耐，真是阴魂不散！
宋纬钧显然也看见了她，他慢悠悠地站直身子。
“是杨柳啊，我还以为是给哪个地主老财家当长工的小媳妇呢。”
杨柳脸一沉，心里那股厌恶劲儿直往上冲。
这人说话，永远都这么夹枪带棒，让人膈应。
她不想搭理他，只想赶紧走开。
但她刚侧过身子，宋纬钧却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懒洋洋地往前挪了半步，正好又挡在她面前。
“哎，着什么急走啊？”他脸上那笑意更深了，却半点温度都没有，“你放着我这样根正苗红、前途光明的城里知青不要，偏偏去捡个山沟沟里刨食吃的泥腿子？”
杨柳捏着篮子提手的指节都发白了。
宋纬钧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炫耀的得意，从上衣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在她眼前刻意地晃了晃。
“不过啊，也怪不得你没眼光，毕竟人各有命。”他扬着下巴，那张纸在他指尖轻飘飘的，却带着千斤的重量，“看到没？回城的批文！”
宋纬钧的声音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扬眉吐气，“组织上已经批准我回城了！马上，我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京城，过我的好日子去了！”
他看着杨柳，眼神里充满了施舍般的怜悯和高高在上的嘲弄：“怎么样？羡慕吧？可惜啊，有些人呐，这辈子就只能窝在这穷山沟里，跟那些没见识的庄稼汉混在一起，给人家当牛做马！”
杨柳握着篮子的手指渐渐泛起了白，可转而她就笑了，“真是要恭喜宋知青了！”
杨柳不想跟他起冲突，毕竟都是要走的人了。
然而宋纬钧看着杨柳脸上平淡的表情，彻底坐不住了，他上前抓住她的手，“杨柳，你甘愿在这个地方做个永远出不了头的农村妇女吗？而且还是贺寒这种家庭。”
“与你无关，放手。”她用力甩开他。
宋纬钧却越握越紧，“杨柳，我只是觉得你好歹跟我一场，我不忍心看到你受苦。”
“呵，宋知青还真是宽宏大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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