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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扶棺送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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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岱今天倒没有出去瞎溜达,一个回笼觉睡到正晌午,起床后洗漱吃饭,然后便看书做题。

做完了张说留下来的家庭作业后,时间仍早,门仆来报有内官来访,便是昨日武惠妃安排来帮忙的那个任职东都奚官令的黎洸。

黎洸除了自己之外,还带来了好几名男女宫人,见到张岱后便作拜道:“奉惠妃命,仆等自今起听使郎君门下。此众奚人各有技艺于身,郎君俱可遣用。”

古代男女犯罪没官之后皆称奴,少有才技于身者则称奚。

奚官令就是掌管宫奴中的百工匠人的,但是由于这一时期内官编制都是超额给授,称作里行、或者同正员,往往七八人共守一职,无非各个大太监拉帮结派、封官许愿,造成员额超标。

这黎洸虽然有编制,但是在宫中也没有具体的执掌,所以被武惠妃派来张岱这里助事。张岱自然不敢役使宫奴内官,所以这黎洸也算是外出判事,几个宫奴则算是他的下属。

除了来报道之外,黎洸又说道:“惠妃知郎君若作弄义坊济民,也需有储运物料的场所。恰好太府寺右藏署于温雒坊有闲置邸舍一区,地傍漕渠,也便于出入,今赐用于郎君以助事。”

尽管皇帝强调了不让武惠妃在这件事当中有太大的存在感,但武惠妃对于此事仍然非常上心,就连做事的场所都准备好了。

张岱闻言后也是一喜,接过黎洸呈上的地契文书,发现这邸店面积足有将近三十亩,心里也不由得直叹他大姨手笔不小。

漕渠连接城外的河道,穿坊入城、直抵新潭,两岸都是客货堆聚的繁华地界,可以称得上是寸土寸金。如果能在漕渠的两岸开设一座货栈邸店,直接就可以坐地收钱了。

尽管张岱只有这邸店的使用权,并不能将之随意发卖或出租牟利,但能有这样一个码头货仓使用,也能给他带来极大的便利。

张岱向武惠妃作此提议,不只是简单的为其造势或者帮助灾民,也是想借此事组建起一支听命于自己、做事又精干有效率的人事班底。

这样一支队伍建立起来,不只可以操作这一件事,未来他有别的人事计划同样也可以任用他们,小到一般的商业行为,大的话那就没边了。

于是他便先安排张义带上几名家中的仆员,和黎洸一起先行前往温雒坊去将这邸舍接收下来,顺便黎洸等人也暂时安置在那里。

前往受灾地区设立纺织义坊不是一件小事,而且灾情已经发展的颇为迅猛,事情铺开越快,便越能帮助更多的人。尤其眼下时令已经转入深秋,要不了多久便会有大量的受灾民众陷入到饥寒交迫之中。

张说昨晚也表示,今天面圣之后,如果结果好的话,他也会提供一些人事上的帮助。今年这一场灾害固然是天灾,但也是因封禅而加剧了灾情,若能给灾区提供一定的帮助,不只是积德,更是免祸。

傍晚时分,张说父子返回,张岱迎出时看到他老子脸色有些不善,有些不解的望向张说。

他这里还没开口,张均已经先一步上前来说道:“阿六、宗之,你大父对你最见重,你求你大父,不要把我使任外州!我妻孕中待产、两子仍少,若是外出,不知几时能回……”

张岱听他说的凄惨,连忙也问道:“阿耶将往何处去?”

“你大父为我请任郑州别驾!”

张均不敢再忤逆他老子,但是语气中却尽是不满。

张岱闻言后翻个白眼,妈的白高兴了,他还以为要把这货发配到哪里去呢,结果只是离家出门就到。

郑州与河南府只隔着一道汜水关,而且作为六雄州之一,普通人如果能到这里来任职,怕是美的鼻涕泡都要冒出来,结果张均一副要死老子的表情,这货纯纯是被他老子给惯的!

“阿耶难道还不明白大父的苦心?如今我家失势,在朝为官难逃倾轧,但若出就大州、躬亲治事,积累资望、号称能臣,来年宦途必然更加顺畅显达!”

张岱讲到这里,都有些羡慕他老子:“阿耶年未四十,已经出为雄州佐贰,此事谁人能及?况且郑州所在虽近灾区,却毕竟受灾不深,只要能勤恳治事,相助左近数州妥善治灾,来年考绩必然为上,还患不能归朝?”

张说虽然对这个儿子失望,但心里也还是希望他能有一番事业成就,为其请任郑州就是存了张岱所说的这种心思。

张均一路哀叹,不肯出任州佐,只想赖在朝中,自然也就领会不到这一层意思,而张岱只是初听便道出了张说的意图,这不免让张说更加的火大。

他抬手指着张均怒声道:“皇恩授任,由你挑肥拣瘦?敕命已经下达,你哪怕今夜急症暴毙,来日也要着你子扶棺送往郑州!入州之后若无事迹可称,不必再言是谁家子,只是一个无父母教养的孽徒!”

被他老子瞪眼一顿臭骂,张均终于老实了。

之前被任命中书舍人时,他还自谓是父亲势位的接班人,敢于抗命不听他老子的话。可是现在被发配外州,能不能回来还得看他老子意思,自然不敢再瞪眼抬杠了。

之前张说还注意在少辈们面前给张均留点面子,可是随着这家伙缺点暴露越来越多、子孙对比差距越来越大,尤其是在上一次祖孙一起殴打张均之后,张说便也懒得再掩饰了。

他将张均喝退、着其回房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上任,然后又将张岱引入书房中,坐定之后便说道:“阴氏婿李憕出任河南追赃、巡堤、治桑使,追开元十三年来诸州积案赃物收作治桑本钱,你等民间行义助事救灾者,也需听其处置。来日他登门辞行时,你可与其细话构想。”

李憕是张说妹夫阴行真的女婿,也是一个财政型的官员,在宇文融下属担任过多年判官。

当张岱听到使职名目时,总觉得有点不太正经。盛唐前期遇事置使、事了使除,使职名目众多,很多使职一听就是在干什么事。

李憕的使职中,巡堤也就罢了,灾害过后这是当然之事,可是追赃竟然与治桑联系起来,就不免有点出人意料了。

张岱料想大概是封禅过后、中央财政也异常紧张,之前的大雨让诸州赋税运输不畅,想了好久才想起来筹备封禅时为了粉饰太平,诸州遇到刑案也都不细致纠察,现在再把那些积案重翻出来,拿这些案事追查出来的赃物配合赈灾。

这种遇事抓瞎、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在盛唐前期其实也是一种常态,给人以浓厚的草台班子的味道。

究其根本,那就是大唐无论是行政构架、还是财赋体系,都给人一种看似很端庄,实则有点脱离现实的情况。

现在朝廷专门设置了一个使职来督管和推动此事,倒是也方便得多。

如果让张岱自己安排人员前往灾区建造那些义坊,又要与地方官员交涉,获取官府的支持,各地情况不同,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推动起来自然效率缓慢。

但现在事情好办多了,只需要对接李憕这个专使,再由李憕向地方官府索要资源进行配合即可,事情可以比较效率的在灾区全面铺开,让更多的灾民可以更快的获得救助。

“你还需要什么帮助,尽管道来,或人或物,你大父积累半生,不给少辈使用,更付何人?”

张说又望着张岱一脸慈祥的说道,他愁困多时、同党也有发力,仍然没能给自己争取到重回朝班的机会,但今张岱只是走了一趟亲戚,就帮他把这事办成了。

回想此番出入皇城时,朝士们那一脸惊愕的样子,张说心里直像是喝了蜜一样甘甜,哪怕这小子现在问他心是红是黑,他都乐得掏出来给孙子赏玩!

张岱当然也需要人手,尤其是一些精通书算的人才。他自己这里还得准备科举,而建造义坊的事情又要快速推动起来,还有云阳县主注资的那五十万贯钱也不能老存着,还是得取出来尽快花出去。

于是他便开口讨要几个书吏,张说自是满口答应,他家自有族人、门生精通这些,孙子要用,直接使派过去就是。

“日常闲暇时,我还想游赏一下畿内那些名寺古刹,大父有没有相熟的高僧法师可以导游?”

建立织坊救灾、还有制定飞钱分红计划,他了不起是个经理人,入股寺庙再给宫人们卖保险则是自己的事情,张岱自然更关心一些。

他准备趁着空闲游览一下洛阳这些寺庙,考察考察寺庙各自经营状况如何,从中选择一个合适的入股进去,正式开展自己的事业。

“僧道之事可以稍为涉猎、颐神养性,不可过分沉迷、疏远艺能。”

张说先是提醒一句,想了想之后便又说道:“大德高僧多钻研佛法、修禅明性,谁有闲暇引你游赏寺庙?一行禅师海内名僧,洛下寺刹群僧崇之,来日给你求他一佛帖,持之可以畅游诸寺,人莫敢阻。”

“一行禅师?是那个编拟新历的高僧?”

张岱听到这话后又是一惊,他只想找个圈内人方便了解一下行业内幕,却不想他爷爷直接就能给他搬出这样一尊大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