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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穿上这身皮了?我记得就是穿这身皮的那帮人抓了钱领导。”
这话把徐卫东给整无语了。
他支支吾吾的解释,结果青年民兵来了一句:“忘记历史意味着对革命的背叛……”
徐卫东彻底没话说了,赶紧脱衣服。
钱进指着他喊:“都向徐卫东同志学习啊,他要脱衣卸甲、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来,卸甲,卸甲!”
刘旺财跟他商量工作:
“今天就让同志们整地吧,俺队里地整的差不多了,还有二十多亩,你们今天能整出来。”
听到这话,下过乡、干过农活的队员们都知道生产队提前忙活过了,特意只给他们留下一点农活意思意思。
钱进可不是来走过场的。
他说:“刘队长,有什么活你尽管说,我们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
刘旺财呵呵笑:“就这个活了……”
钱进为了再次暴露自己的无知,把最近风头很盛的王东推了出来:
“王保卫,你回城有年头了,我要考考你有没有忘记下乡时候学习的知识。”
“这个时节除了整地,你觉得生产队里还有什么工作?”
王东精神抖擞的说:“树叶落了树枝枯了天寒了,现在生产队得砍柞木、积过冬木料。”
“再一个深秋咱农民讲究一个蓄就冬水、运就粪肥,也该给蓄水运肥了!”
钱进说道:“好,今天就按照这四个任务来!”
“整地!砍木!蓄水!运肥!”
“整地组跟我来!”徐卫东率先说话,军用水壶在腰上摇晃,好像挎着一把盒子炮。
眼前的盐碱地白茫茫一片,像撒了层粗盐,几株枯黄的蓬草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二十个小伙子抡起铁锨,锋刃劈开板结的土块,震得虎口发麻。
“这土比铁还硬!”朱韬震惊的甩了甩发麻的虎口。
王东现在可积极了。
他撸起袖子露出毛茸茸的黑手臂,发了狠的说:“老子是人民战士,今天就是生铁也得给它撸下一层铁沫子来!”
有妇女挎着粗陶罐赶来:“掺点海蛎子壳粉,这是老辈人传的法子,整地的时候能软和一些。”
灰白色的粉末撒进沟垄,钱进一个劲挠头没研究出这是个什么原理。
他对楼小光说:“来,你去田埂上拉一首曲子给同志们鼓鼓劲!”
这事靠外力不行,还是得借助他们的主观能动性。
楼小光抽出二胡坐在地头上,他跟抽了似的一个劲摇晃。
破旧的琴筒被海风灌得呜呜作响,《社员都是向阳花》的调子混着铁锨、锄头、镐把的撞击声,一时之间尘土飞扬。
有人不满意:“光啊,来个激烈的,你这是给盐碱地唱安魂曲呢!”
钱进说道:“安魂曲就对了,给它安完魂就可以用铁锨锄头给它做剖腹产了。”
众人哄笑间,竟有人真刨出一窝田鼠:
“哎哎哎,赶紧找一找,里面准有粮食!”
“田鼠抓起来,这不是土耗子,田鼠能吃,上火一烤冒油!”
周耀祖从挎包里掏出《红旗》杂志,问道:“要不要给同志们念这篇《大寨战天斗地》的文章?”
王东甩手:“可拉倒吧,听文章不如听歌,咱同志们也就这个觉悟了。”
周耀祖好脾气,一听这话便收起杂志,拎起镐把开始使劲。
盐碱地在阳光中铺展成灰白的褶皱,地表龟裂的纹路如同老人干枯的手背。
远处山峦低伏在铅灰色天幕下,轮廓被咸涩雾气洇得模糊不清,像一滩融化的铁水凝固在地平线上。
风掠过时卷起细碎的盐尘,簌簌扑在焦褐色的骆驼刺上,将最后几片蜷曲的叶片也染成霜白。
钱进直起腰扫视这场景。
远山,近海。
地灰,天蓝。
干农活很累很累,但这种场景、这种氛围、这种工作,确实能锻炼出一个人的生活积极性!
甩着大汗集体劳动一天给队伍增加的凝聚力和战斗力,是开十天大会都比不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