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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乍现。
太阳的光辉一寸一寸将这座巍峨大城涂成金黄,城内响起一声号角,低沉肃穆。
船上的乡亲们都拥挤在甲板上,争先恐后地观望广源城的日出。他们有的曾在这城里生活,有的则从未来过,有的还有亲眷住在城里,有的则是举目无亲独自归来。此时,看着太阳升起,似乎生活就有了期盼。
一声号角之后,广源城却陷入冰冷的沉默。
想象当中,无数民众涌出迎接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广源城大门紧闭,无数的盔甲立在城墙上,折射出冰冷的光。在这春深季节,刺骨的寒意从陡峭山峰间洒下。
范子瑜遥遥看着这座人类雄城,微不可查地摇头。他的目光与项羽一触,两人都明白对方心意。
怪不得林有希会尝试建立新的人族领地,这广源城,不过如此。
好半晌,在船上已经响起孩子失声痛哭的声音之后,巨大的城门才缓缓打开。一队队士卒从城中纵马而出,手中举着华贵仪仗,簇拥着三辆豪华马车向码头行来。车马之后,才有稀稀拉拉的人群跟上。
欧阳海和范子瑜带着众人走下船舷,在码头边站定,等着那队人马靠近。项羽则立在船上,虎目向四方观望。
很快,车马来到近前,三个老者缓步从马车中走出,呈品字队形向欧阳海等人走来。领先的一人年纪较老,一副和气生财的富家翁打扮,皮肤白嫩,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看到欧阳海后,老远招呼,“可是欧阳海贤侄当面?”
欧阳海正要答话。却见这三人脚步一停,齐齐望向他的右侧,抱拳行礼:“见过大长老、秦长老。”
此时,人群之侧,已经从空中飞落六七道身影,各个身着白衣,额头戴着孝巾。领头之人银发如雪,脸上皱纹如刀劈斧凿一般,高挺的鹰钩鼻上,一双眼睛古井无波。身旁站着个样貌平平的中年女冠,眉目之间隐有泪痕,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身后跟着几个中青年修士,有男有女,都双目泛红瞧着欧阳海。
领头的齐云天鼻子一哼,冷冷看着三人,说道,“莫长老好大的排面,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耽搁到现在这时候,是看不起我们知守观吗?”话音刚落,身旁那中年女冠已经两三步走出,轻轻抱住欧阳海的肩膀,这才扭过头瞧着三人,眼中微寒,冷声道,“我师兄大度,自请避嫌,我可不需要。今日须得给我一个交代,我那林师兄的身后清白岂能随便污蔑?”
今日领头的这位笑容满面的老者正是广源城二长老莫一兮,出身千桑山。身旁两位长老,一位是四长老曲尧,出身大泽,另一位则是排行第七的散修斗蝉。曲尧相貌悲苦,身材佝偻,听着秦霜影的话,脸上更是露出惶恐之意,只把眼睛偷偷瞄向莫一兮。斗蝉则是一张冷脸,对几人对话充耳不闻,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莫一兮听到秦霜影话语,嘴角微笑不变,声音平和地说道,“我和诸位长老商议过了,大家意见不一,这才有所耽搁。这不把曲长老,斗长老都拉了来,做个见证嘛。”
秦霜影秀眉倒竖,才要张口,却见师兄微微抬手,这才闭嘴,对着莫一兮狠狠瞪眼。齐云天慢悠悠开口,“不知奇门镇长老,广源城如今的刘刚刘执事却在何处?”
莫一兮看看众人神情,脸上笑意不减。眼神却从奇门镇这些孤儿寡母身上一一掠过,在范子瑜的身上略微停驻,又将船上的项羽上下打量,这才盯着秦霜影怀中的欧阳海,缓缓开口,“这位想必就是林长老座下爱徒,欧阳海吧。”
欧阳海被从未亲近过的师叔抱住肩膀,正浑身不自在。闻言微微后退半步,不露痕迹地脱出秦霜影怀抱,向着老人行礼,“欧阳海见过莫长老。”
莫一兮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神情不变,温言说道:“好孩子,却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一切,再与我说来。”
齐云天脸上现出怒容,上前一步,声音冷厉如刀,“莫长老,是觉得我齐某拿不动刀了?还是以为我们师兄妹避嫌不参与,这广源城就成了你的一言堂了?”
莫一兮这才回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拍拍自己的头,笑着解释:“看我这脑子,见到年轻俊贤,就忘了正事。对不住,对不住,大长老息怒。”这才对着身后慢慢围拢的人群高喊一声,“刘执事,大长老喊你出来问话呢!”
只见人群分开,从中走出一个中年汉子,这人额头很宽,颧骨很高,生得耷眉臊眼,正是奇门镇长老,如今的广源城执事刘刚。这长相清奇的汉子上前几步,对着几位长老团团作揖,脸上神情变得诚惶诚恐,“大长老、莫长老、各位长老,刘刚冤枉哪!”
刘刚原本认为奇门镇上下已无活口,所有是非只能随自己编排,因此一番颠倒黑白,将奇门镇之祸都归咎于林有希刚愎自用,贸然行事上。这一段时间,他的上蹿下跳使得知守观在广源城的威信一再下降,一度有人问罪于齐云天和秦霜影。
可是昨夜奇门镇有人幸存,并从通海妖城逃回的消息一出,他便坐立难安。直到后续又有消息传来,林有希已经身陨,才放下一半的心。
如今见来得这一行人都是妇孺之辈,修为最高的不过是个金丹期的欧阳海,心中大定。盘算着自己已然是金丹后期,价值更高,再加上有人撑腰,心中已是安定许多。听到莫长老的语气,顺势半跪在地,一直嚷嚷冤枉冤枉。
还不等他说出冤在何处,奇门镇这边人群中就冲出一个孩子,正是祝青,指着刘刚大声嚷嚷:“就是他,就是他,那天夜里我被父亲责骂,躲在井边树上睡着了,就是看到他把一包粉末投在镇里的井水中。”
刘刚一时愕然,自己投毒之时以神念细细探查,怎会有人看到?心中电光急转,开口争辩:“谁家的孩子在这混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投毒?”话音刚落,齐云天和莫一兮的眼角同时一跳,刘刚顿时警醒,补充道,“那日镇上的瘟疫甚是古怪,或许是投毒,也或许是其他什么缘故,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查出究竟是什么原因。一个孩子在这里胡说八道,大家可千万别当真。”一番话圆得滴水不漏。
众人也确实不会以一个孩子毫无凭据的供词作为依据,也都纷纷称是。只有范子瑜暗暗好笑。
如此模糊的时间线索不去争论,如此清晰的地点也不异议,唯有对瘟疫是否因投毒一说进行抗辩。这么明显的坑都要踩,莫非这人真是在井水里投的毒?
这时,欧阳海上前一步,对着刘刚轻轻拱手。这中年汉子心中一紧,不知这英俊青年会说出什么。
哪里料到这人拱手之后,并未急着开口,竟是将腰都弯下,对他深深鞠了一躬。他一时心头狂跳,不知此举是何用意。
莫一兮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齐云天掩住眼中疑惑。
才听到这相貌俊秀过人的青年缓缓开口,“刘刚师叔,到了这个时候,你就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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