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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场馆和场馆中央位置前满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今年政府为了出口创汇下了大力度，前期宣传到位，又鼓励邻市工厂来参展，后期对与外商达成合作意向的商家还有政策扶持。
然而红运服装厂这边由于前期没报名，后陆淮川找战友托关系才争取到的展位，位置实在是不怎么好，等了半天，转到这边的外商也没多少。
他们的展位又很小，样衣只能在桌子上平铺或者折叠展示，有人看的时候才能打开，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工厂大概没什么实力”，让人都不愿意驻足细看。
一两个小时过去了，红运带来的几个稍微会些外语的员工们都有些垂头丧气，陆淮川的神情也是一筹莫展。
柳秘书带着三个女职工来送饭，见到这场景，也不免唉声叹气。
吃饭时闲聊起来，柳秘书忽道：“陆厂长，我路过中间位置，看到一个展位围了好多外商和港商，还围了好多记者呢！都扛着摄影机，一个女记者在采访他们老板，这两个人我定睛一瞧，居然还都认识！”
“哦？谁呀？”众人都对柳秘书的话感了兴趣。
“女记者是二车间小组长王东的老婆，咱们都参加过他们婚礼的，那展位的老板，”他看了一眼三车间刘主任，“是刘主任的儿子，刘阳！”
陆淮川默默地看了柳秘书一眼，咳嗽了一下。
“刘主任，刘阳出息了！小时候天天流着鼻涕跟在您后面跑，一转眼自己当厂长了！”工人们都凑着趣道。
“刘阳？”刘主任一头雾水，“他那小破厂，还能参展？我没听他说过，柳秘书不会是看错了吧？”
柳秘书刚路过刘阳展位的时候就憋着一肚子火了，再看自家展位门可罗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此时阴阳怪气地说道：“刘主任您可别谦虚了，还小破厂？人家有实力着呢！不是刚刚截了我们的几个订单吗？您老不知道？”
“柳秘书！”陆淮川一声断喝，他没想到柳秘书这个人平时看着稳重，却是个大嘴巴。他抬头注意着众人的神色，刘主任脸色铁青，同时神色慌张的是二车间主任方林。
刘主任一拍桌子，同桌吃饭的人筷子都跟着抖了一抖。
“柳秘书，你什么意思？你说是刘阳盗了我们厂里的图，用廉价商品抢了我们的客户？你有证据吗？”刘主任满脸通红。
柳秘书被陆淮川一声厉喝，已经醒过神了，这是刚查到的线索，还待继续深入查找厂里的内奸，今天被他大嘴巴说出来，岂不是打草惊蛇？
“我、我瞎说的，刘主任别介意！”柳秘书忙道。
刘主任却是气得饭都吃不下去了，对刘阳的小破厂却能占中心展位，也是越想越没底，“霍”地站起身：“我把那小子揪过来问清楚！”
“刘主任！”陆淮川忙拦住他，“您儿子上进是好事，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您去兴师问罪，况且是没影的事，岂不是对您儿子影响不好？这样吧，我看我们这也不忙，您先回厂里吧。方主任，您看您陪刘主任回去休息？”
方林忙站起身：“行啊，老刘，你看你，气得手都抖了，小心你的血压！”
柳秘书一个劲儿地道歉，刘主任刚才一激动，血压升高，此时确实有些不太舒服，就听从陆淮川的建议，由方林陪着先回去了。
柳秘书挠了挠头，一脸抱歉地看着陆淮川，陆淮川没什么表情，神色却愈发严肃，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其他人不觉，吃过饭收拾好，继续对过往外商用生疏的外语打着招呼，可惜路过的没几个，依旧无人问津。
“棠棠！”
听见有人唤她，赵棠棠侧过头一瞧，原来是红姐和向荣，向荣有记者证，红姐跟着混进来凑热闹。
“听向伟说看到了你，我们俩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红姐笑得明朗，往展位一看，不禁皱眉，“这边都没什么人来的，怎么位置这么差？”
向荣撇撇嘴：“你们这样的正经工厂却弄个这么偏的地方，‘向阳’服装厂那样的三流私营工厂却占了正中心最好的位置！”
赵棠棠下意识地看向陆淮川，见他眉头拧得更紧。
“向荣姐，你不用去采访吗？”赵棠棠问。
向荣叹着气道：“李小丽成了主编面前的红人，她做主把摄影师和其他工作人员都拉到‘向阳’服装厂那采访，弄得我都闲得没事干了！”
红姐见赵棠棠眼巴巴地看前面主路上人来人往，露出焦急的神情，她一向看不得“老实人”唉声叹气的样子，拍了拍向荣的肩膀：“左右你们电视台的采访轮不到你了，闲来无事，不如发挥点价值！”
向荣不解：“你啥意思？”
红姐对赵棠棠漂亮的飞了个眼儿，红唇一抿：“棠棠妹妹，看姐的！”
她拉着向荣往前走了一段，用流利的英语和港城话与外商和港商交流起来，向荣会意，也卖力地为他们招揽起生意。
“陆厂长，嫂子这两位美女朋友真给力！这外语说得比我们这些半吊子强多了！”
赵棠棠与陆淮川对视一眼，露出难得的微笑。
在红姐与向荣的努力下，终于有几名外商被她们带了过来，员工们忙把衣服抖开卖力的展示。
红姐叽里呱啦说着什么，赵棠棠是听不懂，然而听她说话的语气，和对外商介绍她这位设计师时的神情，赵棠棠可以猜到，应该是把她吹捧得天上有地下无，什么天才、国粹大师之类的，外国人嘴里不住地“哇哦”“哇哦”，还饶有兴趣地细看衣服上的刺绣。
“他们问这些衣服的设计灵感来源于什么？”红姐向赵棠棠翻译道。
赵棠棠忙扬起笑容，介绍起来：“是一年当中的十二个月份，每个月份有特色的景物或者花卉……”
她声音甜美，笑容温婉，说话时整个人都洋溢着自信的光芒，陆淮川看着她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果然，介绍过后，外国人说了一段话，红姐翻译过来：“他们说，你的衣服很美，人也一样，是个极具魅力的东方美人！”
赵棠棠脸颊微微爬上一抹粉红，点头表示感谢。
外商留下了他们的联系方式，也要了一份红运厂的资料，双方达成了合作意向。外商走后，几个年轻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红姐，还是你有办法！”
“我们顺利地打响了第一枪！”
“同志们！再接再厉！”
这时去外面上厕所的一位同事回来了，带着一脸的气愤：“我路过‘向阳’服装厂那边，那边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他们看见我穿着咱们厂的制服路过，特意对我举起了他们签的订单！”
他用手比画着：“有这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