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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招娣躲闪间,篾条刮飞她鬓角的纱布口罩,赵招娣的一张脸露出来,赵父赵母并陆淮川和赵棠棠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赵母扬起的手再也落不下去,笤帚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磕磕巴巴地道:“招、招娣!你的脸咋烂成这样?”
“啊——”赵招娣一声尖叫,忙捡起口罩就要往脸上捂。
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能让赵棠棠看见我的脸烂成这样!不能让她嘲笑我!”
“招娣!你快让娘看看,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严重?”赵母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这还没说定对象呢,钱向东就是看上了招娣漂亮,如果毁了容,那对象不得黄?
“别捂了!我已经看见了!”赵棠棠皱眉,赵招娣的脸已经没一处好地方,红疹恶化,变成脓包,脓包又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多处溃烂。她能走到这步,真是自己找的,“你故意把有毒的化妆品给我用,是想看我变成你现在的样子吗?”
赵招娣蹲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她一向要强,自认为什么都能扛,多少年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可是每天照镜子的时候,她看见自己溃烂流脓的脸,她真的怕了。
“姐姐,你当真如此恨我?一次次给我使绊子,一次次自食恶果,你到底图什么呀?”赵棠棠无意落井下石,却实在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图什么?”赵招娣抬起泪眼,一张脸既可怖又狰狞。“我就见不得你好!你为什么不是男孩?为什么不是爹娘日夜盼望的那个‘赵明堂’?”
“我们都是一样的女孩子,为什么你恨我不是男孩呢?”赵棠棠越发不解。
“招娣,你在胡说什么呀?”赵母也是不解。
“如果你是男孩,咱家就有了男丁,爹娘不用被戳脊梁骨,爹也不用一喝酒就打人!你从小就装乖装老实,挨打的只有我!”
“这能怪棠棠吗?”陆淮川声音冷厉,“这是迁怒,你这样对棠棠公平吗?”
“招娣,”赵母长叹了一口气,“都怨你爹脾气爆,喝点酒就不管不顾,身边的人都跟着遭殃,赖不了棠棠,也委屈了你。我们老两口这辈子已经认命了,有没有儿子,我们俩早就不想了……”
赵父挠了挠后脑勺:“你们姐俩从小打到大,跟我有啥关系?”
赵母恨得牙痒痒,笤帚疙瘩使劲往他身上一掼:“你个瘪犊子,给我滚出去!”
赵父捡起笤帚,一脸莫名其妙,继续出去收拾菜。
赵棠棠知道她们姐妹俩积怨已深,然而谁对谁错难有定论。原主当初托梦给她说姐姐一直欺负她,而现在看来,是原主圆滑狡黠,从不吃亏,还会假装自杀要挟父母,没想到玩脱了丢了命。家里反而是直率的姐姐一直吃亏挨打。
清官难断家务事,赵招娣恶毒可恶,原主赵棠棠也不是什么善类。
她走到赵招娣面前,把她扶起来坐在炕沿上。
“你知道我会些医术吧?你在县城见识过的。”
“你什么时候偷学的?”赵招娣问。
赵母也问:“对呀,棠棠,你什么时候学的?还有绣花,我怎么从不知道?你现在根本不像以前的棠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棠棠面色无波,只背脊笔直地坐在那里,声音平静地道:“我已经出嫁了,是陆家人了,娘,是你说的以后少来往,所以我的事你们以后不必管。我只说,姐姐,你的脸还有得治,你信不信我?”
“我就是不好请假,拖久了没去医院,才恶化成这样的,去医院医生开点药就好了,用不着你!”赵招娣直着脖子扭着脸压根不看赵棠棠。
“随你的便吧,我给你留个方子,如果你说的‘医院’、‘医生’什么的治不好,你可以试试,我的方子不但能治好你的脸,不会留一点疤痕,还能让你的皮肤更加细腻光滑,面如桃花。”
她说着,让赵母找来了纸笔。
“你会那么好心,让我治好脸,还变漂亮?”赵招娣嗤笑一声,“你会对我这么好?”
“当然不会!”赵棠棠一边写,一边露出笑容,这笑容让赵招娣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的这个方子,虽效果最好,然而比黄连还要苦三分!每天熬出三大碗,你要一滴不剩地喝下去,未来三个月,你尝不出任何食物的味道,吃什么都是苦的!姐姐,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这个惩罚怎么样?”
赵招娣把炕沿上的搪瓷缸子“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搪瓷缸子转着圈打了几个滚,流出一滴没舔干净的麦乳精水。
“你休想!我是不会如你所愿的!我偏不喝!”
“相信我,你会喝的!”赵棠棠把写好的方子折起来递到赵母手里,“您帮她收着吧。娘,我和三哥马上要去市里定居,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你和爹保重身体,逢年过节我会寄节礼来,不会让你们白养了我这个女儿,不过……”
她斟酌着,看着赵母素来没有什么温情的脸:“我们之间更多的情分也没有了,就这样吧。”
她拉起陆淮川的手,他眼中是对她的赞赏,面上是让她安心的微笑,以后她的世界里再没有赵家。
二人走出去,赵母回过神来忙追出去,替他们把捆好的菜挂在车把上,眼睛也不看赵棠棠,只嘴里不断说着:“有些事说那么明白干啥?就这么着吧,糊里糊涂过挺好,掰扯那么清楚,有啥用?养你一场,咋,还养出孽来了?我就是上辈子欠你们老赵家的!你也别怨我对你不好,我就这样,好不好也是你娘!”
说完也不抬头,径直走回屋里,一边走一边挥手:“不留你们吃饭了,趁天亮赶紧回去吧!”
赵父蹲在墙角抽着旱烟,咧嘴一笑。
回家的路上,赵棠棠一言不发,赵母挂的两大网兜的菜挤得赵棠棠没地方,只好紧紧地靠着陆淮川,他给的一方世界,安全又温暖。
“想什么呢?”他问,“不用为他们而心情不好,农村重男轻女太常见了,老思想根深蒂固,很难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