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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方棠离开特护病房，往走廊尽头电梯那边去，走到一半停了停，绕道还是转回了办公室。
严求实说，肖妈妈其实在事后没多久就和女儿联系上了，肖曼还曾给严求实打过电话。
她是问房子的真实情况的，吴继梁不想让老人家担心，很多话不说，她只能从严求实这边打听。
“你朋友傻，老太太再有正义感总是心疼女儿的，女儿再不争气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要她抛弃女儿去选女婿，大义灭亲？是个人就不会。”
严求实认为肖母是为了从吴继梁这边弄钱，要不然就是为了拖着吴继梁，给女儿留后路。
“姘夫”不靠谱，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肖母劝不住女儿，就只能死死拖着女婿了。
方棠坐在靠背椅上，叹气叹成了山，这肖家，怎么成这样了呢？
她把消息给了夏秋，和夏秋商量这件事怎么办，如果直接和吴继梁说，老吴会不会受不了啊。
“你和柳植分手了一点都不好，你看，我们做事都不方便了，以前总是说一句话就好，现在要拐来拐去。”
夏秋忍不住抱怨两句，陶泽丰听见了，问是什么事，听完夏秋解释，陶泽丰很快拿了主意。
“方棠，你把地址给我，我看看在哪里，我陪你们一起去嘛，我不也是男人吗？”
那倒是，方棠瞬间就听到了闺蜜的应和声，眉开眼笑的，让人没眼看没耳听。
当天晚上，方棠正常下班陪女儿，晚上睡觉前，接到了夏秋的通知。
他们决定周末先去找肖曼，背着吴继梁，去看看那个“姘夫”的老家，到底在哪里。
也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嫂子”，如今到底过得怎么样。
谁知道，他们还没动身，周四，严求实那边又给了方棠一个消息。
肖曼竟然又找他们了，提出用极低的价格，要再度抵押吴继梁刚刚拿回来的房子，并且附上了刚赎回还没多久的房产证。
2
方棠这下子是真的惊呆了，她看着正躺在病床上的严求实，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她对严求实倒是有了一定的了解，这就是个家庭环境不错，算是被宠着长大起来的成年人。
走的路不明不暗，不阴不阳，要说良心，那是没多少的，但要说黑心，也不会太黑心。
他用了点手段手下养了一批人，正经做生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时不时弄点像肖曼这种人、杨婷老公那种人的房子，发点偏财。
反正，只要不真正违法，他很多事都干，在法律边缘来回试探，活得逍遥快活。
因为姐夫是汤清国，他很少吃亏，大家对他的容忍度颇高，都会让一让。
他和方棠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我可没骗你，我过几天还指望你给我做另一场手术呢。”严求实赌咒发誓。
他手术过后已经四天，后遗症出来了，肿胀消退后，脑部的脑脊液出现渗漏，方棠定在一周后再给他进行第二次手术。
他如今的确谁都敢骗，就是不敢骗方棠。
“我不会给她钱的，你放心好了，不但不会给，我还已经放话下去，整个行业没人敢给她做，不过，我提醒过你的，你朋友那个丈母娘，就是个偷。”
严求实啰啰嗦嗦，方棠听过，丢下病历本，面无表情地走了。
典当行抵押不出去，肖曼可以找黑市——严求实的典当行，到底是半黑半白的，如果肖曼豁出去了，真去找那种暗到底的人，该怎么办？
吴家出事，柳植他们能帮第一次，难道还能帮第二次不成？次次这样，谁受得了？
方棠给夏秋打了个电话，请了半天假后下楼，在医院楼下，她拦住了刚开会回来的柳植。
这又是几天过后两人的第一次见。
“我们要去趟吴家，那边有事。”车子一拐弯停在路虎面前，方棠扬声道，她摇下自己的车窗探出头去，看起来磊磊落落。
两人隔着车头看着对方，柳植瘦了挺多的，但更好看了。
目光都没躲闪，柳植望着她笑了笑，笑得很温和：“好，你上我这边来，我们不用分两辆车。”
3
方棠上了路虎，车子里除了柳植惯用的木质车载香外，还有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她没看柳植，却能感觉到柳植在看她，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重得好像沾满了水。
方棠看向车窗外，开始描述吴家的这件事，她说得平铺直叙。
柳植很快就移开眼神去看路了，他嗯了嗯：“你给了老吴的那个地址，后我们本来也准备周末去找找看的，现在看来，肖曼那边动作还是比我们快。”
他沉吟了一下，手指头轻轻在方向盘的皮质边缘敲弹，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方棠太熟悉了。
那种熟悉感，瞬间让方棠有些头晕，也开始鼻酸起来，她运了运气，压下了胸口翻滚的难受。
“肖妈妈会帮女儿可以理解，她们母女一直相依为命，感情本来就深，肖曼没带妈妈走，应该也是她太了解老吴了，知道无论如何，老吴都不会亏待岳母的。”
还有就是，老妈在家里，能给她时时刻刻通消息，当眼线。
老太太是个糊涂人，一心只想要女儿回家团聚，三言两语就会被哄得找不到北。
“我们过去，什么都不为，只为弄清楚来龙去脉，再等老吴回家告诉他，明天……让他去房管局，把房产证挂失补办。”
老吴这两日也在开会，有个中医研讨会，他作为医院代表参加，在北五环，离这边挺远的。
一路，两人的话题就没离开老吴家，谁都没再提两人之间的事，好像一提，就会破坏这难得的祥和的假象一样。
那晚，走廊上方妈妈和柳植谈话的具体内容，方棠这几天已经听妈妈复述了一遍。
妈妈没有添油加醋，只说了结果，就是柳植同意放弃这段感情，不会再纠缠了。
方棠觉得很好，大家都不纠缠，都新生了，真好。
十月的北京天气最好，车里不用开空调，连车窗都不用摇上去，对流风很舒服。
车窗内飘进了一片树叶，摇摇晃晃进来，又摇摇晃晃出去，像没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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