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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条件,即使不讲夏家父母那边的财力,就说陶泽丰自己,也是不错的。
他五年前开始创业,自营一家商贸公司,专做红酒生意,非常不错,每个月扣掉所有的开销,好几万赚头总是有的。
陶泽丰想做大,但想来想去始终没动,原因不在别的,而是他分身乏术。
他如果也像妻子一样一心扑到事业上,无论是被动的忙还是主动的忙,儿子咋办?
现在养个孩子不仅仅耗钱,自己还要是二十四孝老爸或者老妈,夫妻之间总要有一个重点扑到孩子身上,这样才行。
夏秋实在没空,只能他上了。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妻子鼓着脸颊吃鸡翅,埋着头像只小仓鼠。
不了解夏秋性格的人,很容易被她所蒙骗,夏秋的外形,亲和力极强,毫无攻击性。
她个子小小的,笑容甜甜的,连眉角眼梢的弧度,都是圆圆的,像棉花糖。
可实则这是个内里很固执的女人,陶泽丰都不记得他们夫妻有多久,没有单独相处了。
“你今天把我们吓坏了,我正好在整理货架,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陶泽丰还是没忍住说,他心有余悸。
妻子只有一个,那是他的爱人,他孩子的妈。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如果不是看到网上的视频,你准备瞒我们多久?”陶泽丰问。
不知道是家里的饭菜让夏秋彻底放松了下来,还是她已经吃饱不生气了,她转过头看着老公眨巴眨巴眼睛,有点眼泪汪汪的。
“我没打算瞒你,我也吓坏了。”
陶泽丰身体先于心灵抱了上去:“哎呀哎呀你别哭,好老婆,你别哭,我这不是心疼你嘛,我是真的心疼你啊。”
儿子都顾不上了,陶泽丰把陶小年的小脑袋往旁边一挪,直接就把夏秋搂在了怀里,开始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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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心里的后怕还有委屈,层层叠叠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妻子含着眼泪委委屈屈的样子,让陶泽丰所有的立场和原则都跑到了太平洋,他咬牙切齿兼心疼万分。
咬牙切齿是对那个坏人的,心疼万分是给妻子的。
“医生竟然变成了高危职业,”陶泽丰叹气,“我心疼你,老婆,要不咱换家,好不好?咱换一家。”
每个月累死累活工资才一万出头,儿科医生最不好当。
陶泽丰想起他之前看到的某个新闻报道,说我国所有医生中,儿科医生的待遇最低,最累,也最紧缺。
能不紧缺吗?工作环境天天都是病儿的连哭带嚎,还要应对所有家长的刁难,他都不记得有多少次妻子委屈得哭鼻子了。
有些病情,你对爷爷奶奶解释了一遍,又要对姥姥姥爷解释一遍,还要对孩子父母解释一遍,如果还有七大姑八大姨,每个人来问,每个人都要解释。
如果不解释,“态度不好”“没有医德”这种大帽子可是随时都会扣下来的。
现在的孩子个个金贵,每个家长都恨不得孩子无病无灾,一旦有了点毛病,就全家出动,紧张万分。
谁还愿意当儿科医生啊,谁愿当谁当去,陶泽丰不缺钱,不想让妻子这样受苦。
“我们不干了,受苦受累受气咱都不怕,咱凭什么还要受人威胁丢命啊,我们是来当医生救死扶伤的,不是来当特种兵和歹徒搏斗的。”
陶泽丰气哼哼的,夏秋却被老公逗笑了,她娇嗔着推了老公一下,破涕为笑。
陶泽丰给老婆擦眼泪,苦口婆心:“我们换个医院吧,就你这资历,去私人医院还不被人抢着要啊。”
那是真的,夏秋经验丰富,又是紧缺的儿科医生,能看诊能动刀,绝对的稀缺资源。
夏秋想说你开玩笑的是吧,刚抬头却看到了老公脸上硕大的黑眼圈,顿时哑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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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泽丰其实也挺累的,他吸取了方棠“家有婆婆鸡飞狗跳”的经验,陶小年一出生,除了夏家妈妈搭了把小手,陶泽丰任是扛住了压力,没让自己老妈插进来。
这孩子一直是两夫妻自己带的,大部分是陶泽年。
方棠曾经开过玩笑,说陶泽年实现了她对前夫余韦德的所有期待。
陶泽丰自己要忙店里,进货,铺货,打货,还要忙儿子和小家,这几年,他脸上的黑眼圈就没下去过,早成了国宝大熊猫。
累不累?累,太累了,也有埋怨。
而且这种累和埋怨随着这段时间越来越多,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夏秋心里一阵难受,她抬手摸了摸老公的眼睛,她的手心绵软温热,陶泽丰贴了贴。
“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她的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夫妻俩一起转头,看到一对夫妇提着个塑料袋走过来,脚步迟迟疑疑,将走未走。
夏秋认出这是302患儿李琳的家长,她连忙站起来。
“你们不用担心,手术进展得很顺利,安心等着就好。”
她撩了撩头发,脸上露出极具亲和力的笑容,甜甜的,像暖暖的直吹到人心底的风。
“我们不是担心手术,”患者母亲将塑料袋递向夏秋,“我们买了奶茶给你们喝,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她老公在一边插话,这两夫妻是外地的,带着浓重的口音,声音里的真诚不打折扣。
“我们谢谢你们,没有你们,俺娃这病……坚持不下来,我们也早就垮了,我们……我们……”
堂堂七尺男儿,提着个塑料袋,突然就眼泪噼里啪啦地哭了起来。
他老婆去拉他,拉了几下也开始哭,边哭边把塑料袋里的三杯奶茶塞进夏秋的手里,不容拒绝地塞,急急切切。
陶小年被吵醒睁开眼睛爬起来,懵懵懂懂看着。
陶泽丰低头看了一眼儿子,又看了一眼心软得也在抹眼泪的妻子,心里的愁思被风吹散了一会儿,又重新聚拢,更深更重。
他揉了揉儿子细软的头发,深深地,叹了口气。
几人正在手术室门口站着,尽头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你好!请问柳植医生在吗?”其中一个面容严肃,“我们这边有一起命案,需要请他回去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