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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他问心无愧，倘若他心口如一的坦然，他现在应该会笑着问几句“大小姐怎么啦？”
亦或是眉角一压，可怜扮相，“唉——命苦是这样的。”
但他什么都不说，将所有精力都花在管理自己的脸色，还有观察今欢的神色上。
叶轻迟还没摸透自己对今欢是什么感觉。
今欢有她的骄矜，叶轻迟也有自己的骄傲。
情窦初开，目空一切的少年人不敢主动承认，他喜欢上了自己的雇主，他卑劣，无耻地占着她什么都不懂，肆意哄骗欺负比自己年浅的女孩儿。
他希望看到今欢先服软，希望今欢也能有不一样的感觉。
那样，才算公平
可道德理智在拉扯他，她是娇贵的大小姐，又怎会看上他一个泥腿子？
叶轻迟自信自己未来必定不会低人一等，但那些在现在都是虚妄的空想。
他不敢真的主动诱哄今欢，他知道的，他还没有那个能力
他学不来周嘉屿的坦然，他也没办法像周嘉屿那么坦然。
不沾世事的太子爷，和清澈懵懂的大小姐，才是绝配不是吗？
今欢出去了，叶轻迟一个人盯着屏幕看了许久。
十几年来，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也没有那么厉害。
他不择手段，他无耻，他卑劣，他还有病
纵是脑海里如何肆虐，面上叶轻迟一切如常，甚至能一目十行地看完相关注意事项。
锦十的房子又空又大，今欢一向不是个呆得住的，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来寻，叶轻迟扶了扶眼镜，心下暗道：怕不是把人吓狠了。
又眼巴巴等了一分钟，叶轻迟起身去寻人。
彼时，今欢正在和今琛打电话。
“爸爸，姐姐那里你能不能叫人去帮忙。”
女孩儿腹上放着一个米白色抱枕，莹润的双腿蜷在沙发上，双手举着手机说得很认真。
可能是心脏不好，她脑子想得简单，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带偏，也不怎么记事。
刚刚在外面自己玩了一会儿，无聊了，终于想起还要跟父亲说，让他叫人去帮忙。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今欢琼鼻微皱，不太高兴，“您不要管。”
她对家里长辈不满，但用词一向有礼。
叶轻迟倏忽想到，怕是这位大小姐一辈子最坏的话都用在他身上了。
傻逼。
噗——
叶轻迟眉羽稍扬，竟生出了几分隐秘的欣喜。
她在他面前，是肆意的，是乖张的，也是极可爱的。
他半倚着墙，静静听今欢打完电话，这才走过去，“清欢姐给你发消息了？”
今欢抬眸觑他一眼，温吞点头。
“姐姐把她的父亲送去大医院了。”
她不会让自己担忧，只说已经把父亲送去大医院了，现在在做检查。
但今欢想起夏木可说的，江城种姓制度一向深厚，她怕于清欢吃亏，还是让父亲送几个人去帮忙安心。
叶轻迟给她倒了杯蜜水，问，“车祸的肇事者找到了吗？”
今欢摇摇头，“姐姐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