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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想应聘老师。”
林素英声音微弱，且带着几分忐忑，低声说道，“我在镇上看到了村长招聘老师的广告，所以我想来试试。”
话一说完，她赶忙低下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那模样，仿佛惊弓之鸟一般惶恐不安。
“老师啊！”
陈木蓝上下打量着林素英，满脸狐疑，“你识字吗就跑来应聘老师？”
林素英微微抬起头，声音轻得如同蚊子嗡嗡叫，“我、我以前念过初中。”
“这样啊！”
陈木蓝冲林素英挥了挥手，“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问问我弟和弟媳妇。你们进来吧。”
“好……啊好！”
林素英搀扶着小老头，小心翼翼地跟在陈木蓝身后，走路都低着头，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此刻，陈远志依旧住在老宅子，还没搬到新家，小芳也像往常一样来这儿蹭饭。
听闻林素英是来应聘老师的，小芳又惊又喜，陈远志则面露惊讶之色。
“你上过初中？”
陈远志不禁问道。
她这个年纪，上初中那会儿肯定是在七十年代，在当时的小山村，能供孩子上初中的家庭，条件应该相当不错才对。
可瞧瞧他们的穿着打扮，实在是简陋不堪，这实在让人忍不住心生怀疑。
林素英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因为我爹得了重病，需要长期吃药，家里的日子就越来越艰难……”
她的表述含糊其辞，但陈远志已然明白了大概。不过，他还是很疑惑，“就算家里困难，也不至于嫁给施柱子吧？他家的情况，你们难道都不打听打听？”
对于三姐被抛弃这件事，陈远志心里始终有些介怀。
其他人则是头一回见到林素英，听到这话，都不由得一怔，纷纷将目光投向石竹。
石竹赶忙摆摆手，“你们别看我，我也是头一次见她！”
众人又把目光转向陈远志，毕竟只有他去过施柱子家，见过林素英一面，其他人都只是听闻。
陈远志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说，只能无奈地说道：“其实她就是施柱子后来找的那个女人。”
“啥？”
“你说啥？”
“你是说她就是那个陈世美新找的女人？”陈木蓝气得一下子蹦起三尺高，指着林素英，横眉怒目，“你们可真够可以的！你们俩勾搭在一起，抛弃了我三姐，我们都还没说什么呢。前半场施柱子死皮赖脸地找我三姐要工作，现在你又跑来！怎么着，觉得我们家人好欺负是吧？”
林素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嗫嚅着说：“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他去找过你们……”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陈木蓝粗暴地打断她，手指着门口，“趁我还没彻底发火，赶紧给我滚，不然信不信我把你脸打烂？”
陈木蓝本就嫉恶如仇，更何况涉及自己的亲姐姐，她下意识地就认定林素英和施柱子是故意来恶心人的。
能忍到现在没当场动手，已经是她极大的克制了。要是换做个男的，陈木蓝绝对当场就甩几个大耳刮子过去，叫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这凶神恶煞的模样，把林素英吓得面无人色，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脸，眼中满是祈求，“别打我，我真的不知道……”
“行了，我四姐脾气急，你们别惹她生气。”这时，小芳赶忙好言相劝，“不管你知不知道施柱子的事，反正你们俩前后脚都来了，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来示威的呢，你看我三姐都被气哭了。”
石竹确实被气得不轻，她眼眶泛红，却一言不发，显然在极力忍着怒火。
林素英急忙辩解道：“不是的，我是真的想来应聘老师，我是看到广告才来的！”
一直默默不语的小老头，也就是林素英的父亲，此时突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都怪我，都怪我拖累了你啊！”
他一边哭，一边顿足捶胸，涕泪纵横，可脸色却愈发苍白，吓得林素英也跟着哭起来，“爹，你别这样，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林父抹了一把鼻涕，说道：“我早就说不治了，你又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林素英哭着说道：“爹，我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呀！你怎么忍心撇下我一个人？”
父女俩抱头痛哭，这一幕让陈木蓝顿时不知所措，“那个，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她虽然嫉恶如仇，但见不得别人受苦，此刻心里就像一团乱麻。
小芳也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略带祈求地望着陈远志，“陈皮哥，要不就留下她吧？”
陈远志反问道：“为什么？”
小芳眼睛红红的，说道：“我看她怪可怜的！”
陈远志无奈地说：“招聘老师可不是小事，你觉得她合适吗？”
小芳看看林素英，又指指自己，“我初中毕业，她也是初中毕业，有什么不合适的？”
小芳实在不理解，同样是初中毕业的女性，怎么就不行呢？
除非是因为三姐的事！
“你只看到了表面，没看到关键问题。”事已至此，陈远志只好跟她坦诚相告，“首先是她的性格，这么懦弱，你觉得她当老师，能管得住学生吗？”
农村的孩子向来调皮，漫山遍野乱跑是常有的事。
就林素英这性子，说话都不敢大声，声音小得稍不留意就听不见，怎么可能管得住学生？
不被学生吓得哭鼻子就谢天谢地了！
小芳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说道：“好像是有点难……不过我可以帮她呀。”
陈远志无奈地说：“咱们招聘老师，本来就是为了帮你分担教学任务的，你要是还得帮她，那招聘老师还有什么意义呢？”
小芳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林素英停止了哭泣，噘着嘴低声说道：“我又不是天天哭！”今天只是特殊情况罢了！
陈远志不置可否，略微思索后问道：“你爹的病，能离开人照顾吗？”
林素英神色一黯，低声嗫嚅着说，“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