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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中白管家指尖敲了敲红木桌案上的聘礼清单,洪亮的嗓音混着堂前沉水香:\"先看中式吉物——红布九丈九,取"长长久久"意;风竹两对,竹节嵌金箔,寓"节节高升,金枝玉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博古架上两对缚着红丝带的风竹,竹节在烛火下泛着温润光泽。
\"吃食类二十八担整:生糖喜糖分八层码放,最上层摆蜜渍玫瑰成同心圆;喜饼每担配镀金喜字旗,内馅掺松子仁与玫瑰酱。\"
柳叔边听着边掀开喜饼红缎盖布,露出顶层糖制并蒂莲,金粉簌簌落在青砖上,\"酒水香烟雪茄各八箱,茶叶是明前龙井与二十年普洱,封在锡罐里防潮。\"
\"礼金八箱,每箱三十六万一千,红丝带捆扎,取"三一六"吉数。\"
白管家指了指放在竹篮边上的红樟木箱,箱盖敞着,连号新钞泛着油墨香,\"房产地契另置黄杨木匣:沪市檀宫一套、港市海棠湾别墅一套、京城北山山庄8号\"嘴都快说干了,他快速喝了口茶润了润喉继续,\"红铺二十间在京城开发区与中心街,地契均经公证处盖章。\"
\"金器分三主金、五金九宝——金碗一对刻缠枝莲,龙凤手镯九对,取"九全九美";虎头金镯两套,虎爪踏如意云纹,合少夫人与少爷本命年。\"
姑姑许栀莞从厅里托着红丝绒盘走近,四只金镯在晨光里泛暖光,\"翡翠九套更贵重:金丝帝王手镯水头足,帝王绿项链配羊脂玉坠,还有今年的最新的高定首饰礼服,盒里还有钻石胸针与珍珠耳坠。\"
\"古董器物单列:定窑白瓷一套十二件,清代黄花梨柜子、十套湘绣四件套——被面绣百子图,床单是并蒂莲纹样。\"
白管家翻开另一页清单继续对,\"簪子三对,分别嵌东珠、红宝石、祖母绿,收在紫檀木匣里。\"
\"牲醴用竹篮盛:乳猪缚红丝带,蹄间系镀金铃铛;活雁一对作贽礼,笼身缠同心结。\"
他抬头看向正堂中央的竹笼,活雁发出清亮啼叫,\"重头戏在此——凤冠霞帔用真金线绣凤凰于飞,皇后凤冠九翚四凤,点翠工艺,珍珠流苏三十六串,均按《明史》规制缩减三成,合上头讲究。\"
喜娘捧着红漆托盘走进来,托盘里放着贴金聘书,声音清脆如铜铃:\"列位上眼——聘礼俱按三书六礼备下,金珠玉帛、田宅器物,件件成双,色色周全!\"她话音未落,天井里传来鞭炮试放的\"噼啪\"声,惊得檐角铜铃轻晃,白管家摸了摸汗湿的后颈,忽然想起还没报那八箱雪茄的产地,又低头埋进了清单里。
聘礼可视为在未受上级特别指明时的最高标准。
聘礼箱覆着的红绸被晨风掀起细边,安顿好放进两辆保姆车紧跟在头车红旗l5飘着双红旗随后跟随着十二辆红旗,车身在朝阳里泛着哑光黑的金属质感,车牌清一色连号。
头车司机轻触油门,引擎声如低吟的大提琴,惊飞了檐角觅食的灰鸽。
车队鱼贯驶出口,老宅大门口开始放红炮,将最后一辆车的尾灯染成琥珀色,恍若一串流动的夜明珠滚入黎明。
转过三条林荫道,青砖灰瓦渐次铺开。
车队拐进胡同口时,鞭炮的红光映得头车引擎盖发烫。
南家四合院的铜门彻底敞开,门廊下八盏羊角灯齐齐亮起,暖黄光晕里,南鹤青等人准点从主厅走出大门口,车队卡点的到位,中山装口袋露出的丝巾角被风吹得轻颤。
头车缓缓停稳,喻秋霜下车,阳光金灿灿的洒在头顶,身后十二辆红旗依次排开,车身倒影在青石板上连成墨色长链。
99响开门红炮仗的脆响响起,红光裹着烟雾腾起,将头车引擎盖上的红旗立标映得通红。
胡同深处的四合院门楣挑出两对红灯笼,穗子上的金箔在风里碎成星芒。
门廊下的红绸缎从檐角垂到石阶,与路面新铺的红地毯接成一体,像道淌过光阴的红烛泪。
红地毯尽头的影壁墙后,隐约飘来沉水香。
影壁墙前的两棵石榴树早缀满红绸结,微风吹过,千万个“囍”字在枝叶间明明灭灭,恰似谁把漫天红霞剪碎了,揉进这方庭院的晨昏里。
炮声尾音还在胡同里回荡,喻秋霜踩着红地毯前行,鞋跟叩击青砖的节奏与残留的炮仗节拍相合,身后许绍知的中山装下摆随步伐轻摆,像面无声的旗。
抬聘礼的佣人紧跟着跨过门槛,朱漆箱角的鎏金纹擦过门楣“囍”字,惊得门廊下悬挂的风铃轻颤,碎玉般的声响里,正厅暖黄的灯光漫出来,将众人影子投在影壁墙的红绸上,恍若一幅会动的贺岁图。
南家大门前,南鹤青携家人迎出时,喻秋霜踩着黑色软底绣花鞋稳步上前,鞋面的缠枝莲纹与黎玉珠的冷紫色织锦旗袍相映成趣。
“可算把亲家盼来咯。”黎玉珠伸手握住喻秋霜的手,腕间翡翠与对方的珍珠别针同辉。
南鹤青望向许斯晨,见他立在长辈身后,深灰西服肩线如刀削,腰背挺得比门廊立柱更直,不由得笑道:“斯晨啊这精气神足的啊。”
许斯晨唇角微扬,闻言微微颔首,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南爷爷谬赞,倒是您身后的石榴树,比去年开花时更旺了。
众人往正厅行去时,许斯晨落在喻秋霜半步之后,皮鞋跟叩击青砖的节奏分毫不差。
路过影壁墙时,他瞥见自己映在红绸上的影子,肩宽腰窄,如同一柄入鞘的军刀。
厅内暖光漫上来,许斯晨在喻秋霜身侧站定,深色西服上的暗纹随呼吸起伏,像极了雪原上被风掠过的松林。
他望向南鹤青手中的聘书,目光沉静如潭,唯有唇角微抿的弧度,泄露了些微少年人的紧张——恰似冰面下奔涌的春潮。
南家正厅的水晶吊灯折射着暖光,主傧刚抬手要接金聘书,喻秋霜径直从许绍安手里接过红绸包裹的金聘书,腕间翡翠镯子与聘书封皮的鎏金纹路相映成趣:“这桩事,还是我这当奶奶的亲手递才合适。”
语调带着软糯,尾音却透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许绍知立在侧旁,藏蓝呢子中山装扣至最顶一颗,领口别着枚黄铜领针,退伍多年仍保持着军人特有的挺拔肩线。
南鹤青接过聘书时,喻秋霜特意将红绫结朝他的方向转了半寸:“鹤青兄,斯晨这孩子打小就倔,但认准的事我就知道错不了!”
正厅酸枝木长案前,喜婆身着红缎对襟褂子,抱着烫金礼单笑意吟吟。
当最后一箱聘礼“咚”地落定,锁与案面相撞的脆响里,她展开礼单朗声唱喏着当最后一箱聘礼“咚”地落定,铜锁与案面相撞的脆响里,她展开礼单朗声唱喏:“黄金二十铤,寓意成双成对……”
另一面,穿过垂花门,两株合抱的石榴树守在月洞门两侧,枝头红绸结与新绽的花苞争艳,将晨光剪成碎金。
南曦小院二楼的竹帘被风吹得哗啦响,林屹舟斜倚着廊柱,指尖转着玉鸟笼的铜环,眼尾余光瞥向二楼。
谢景珩落下一子,棋盘发出清脆的\"啪\"声:\"看什么呢?魂儿都被勾走了?\"
他挑眉,嘴角扯出抹笑:\"说什么呢,我是在检查无人机有没有拍清楚了。\"
齐屿宸举着遥控器路过,闻言笑出声:\"得了吧,你手机里存的南曦照片比我相机里还多。\"
靳怀风抛着核桃凑过来:\"小林,一会儿敬茶时,你可得替我们盯紧许斯晨,要是他手抖\"
林屹舟打断他:\"哼!我五岁就知道怎么端茶不洒。\"
谢景珩扫了眼他攥着鸟笼的手:\"哦?那你现在怎么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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