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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然的视线落在照片上，表情出现了细微的波动。他伸手想拿照片，秦浩却收了回去。
楼下客厅，现在。秦浩的语气不容拒绝，除非你想让所有佣人都听到接下来的谈话。
沈默然的目光在秦浩和苏静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微微颔首：十分钟。
客厅里，厚重的窗帘将暮色隔绝在外，水晶吊灯投下冷白的光。
秦浩将照片平放在茶几上，手指微微发抖：这是苏静父亲苏秉文，和你父亲沈振邦，拍摄于1983年1月15日，市二院走廊。他指着照片右下角的字迹，沈逼债苏吐血——这就是苏静接近沈家的原因。
沈默然拿起照片，眉头紧锁。他的目光在那些字迹上停留良久，然后转向站在一旁的苏静：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复仇？
苏静的嘴唇失去了血色，但她的声音异常清晰：我父亲被沈振邦逼债至死，我家印刷厂被非法侵占。二十年来，我每一天都活在仇恨里。
沈默然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我父亲知道你是谁？
他不知道。苏静苦笑，对他来说，苏秉文只是个失败者，早就被遗忘在尘埃里。
秦浩打断道：照片背面还有线索。他翻过照片，指着那些几乎看不清的字迹，赵明理拍的照片，他怕被沈振邦灭口，把账本藏在了老厂锅炉房的某个夹层里，与地图一起。
沈默然猛地抬头：赵明理？沈氏集团的财务总监？
曾经是，现在应该已经退休了。秦浩紧盯着沈默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父亲不仅逼死了苏静的父亲，还涉嫌挪用公款、做假账。这些证据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客厅陷入可怕的沉默。沈默然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两人，肩膀线条紧绷。
你们想要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
正义。苏静说，仅此而已。
沈默然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如果我帮你们呢？
秦浩和苏静同时愣住了。
你帮我们？秦浩难以置信地重复。
沈默然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鼻梁：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公司账目上的问题。有些资金流向很可疑。他看向苏静，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苏静的眼睛湿润了：你相信我们？
我相信证据。沈默然指了指照片，而且，我了解我父亲。
秦浩深吸一口气：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张志已经盯上了苏静。他今天把她带回来不是巧合。
沈默然的表情重新变得冷峻：张志是我父亲最信任的人，也是他最得力的打手。如果他参与其中，事情会变得很危险。
锅炉房。秦浩说，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那些账本。
沈默然看了看手表：现在七点，天黑透了。工厂晚上有保安巡逻，但十点后会换班，有半小时的空档期。他看向苏静，你能画出锅炉房的结构图吗？
苏静点头：我从小在那长大，闭着眼睛都能走。
好。沈默然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决断力，我们九点半出发。秦浩，你有车吗？
租了一辆，就停在外面。
换我的车，不容易被认出来。沈默然走向书房，我需要先查一些资料。苏静，你准备一下锅炉房的详细图纸。秦浩他顿了顿，谢谢你保护她。
这句突如其来的感谢让秦浩有些措手不及。他看向苏静，发现她正注视着自己，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晚上九点二十分，一辆黑色奔驰悄无声息地驶离沈家庄园。
沈默然开车，秦浩坐在副驾驶，苏静蜷缩在后座。车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没有人说话。
前面右转。苏静突然开口，走小路，避开主路的摄像头。
沈默然照做，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巷道。路灯稀疏，阴影在车窗上快速掠过。
秦浩通过后视镜看了苏静一眼。她穿着深色衣服，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异常冷静，只有紧握的双手暴露了她的紧张。
到了那里后，我和苏静进去找账本。秦浩打破沉默，沈总你在外面望风。
沈默然摇头：三个人一起进去。我对工厂的布局更熟悉，去年刚做过安全巡查。
你确定要亲自冒险？秦浩忍不住问，那可是你父亲——
正因如此。沈默然的声音冷得像铁，如果是真的，我必须亲眼见证。
车子在废弃工厂的后门停下。月光下，锈迹斑斑的铁门像一张狰狞的大口。
三人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落地时激起一片尘土。苏静带头，熟练地穿过杂草丛生的厂区，向远处的锅炉房摸去。
夜风呜咽，吹动着破碎的窗户发出诡异的响声。秦浩的神经绷到极限，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突然，苏静停下脚步，指着前方：那就是锅炉房。
一栋低矮的砖房矗立在月光下，黑洞洞的门口像一只眼睛。
等等。沈默然拉住正要上前的秦浩，有动静。
三人屏息凝神。果然，锅炉房里传出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接着是一束手电光晃过。
有人比我们先到了。秦浩低声说。
沈默然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是张志。我认得他的脚步声。
苏静的身体微微发抖：他们在找账本
我们得进去。秦浩咬牙道，不能让他们先找到。
沈默然按住他的肩膀：冷静。三个人对三个人，我们没有胜算。
什么三个人？秦浩疑惑地问。
仿佛回答他的问题，锅炉房里又走出两个身影，站在张志身旁。月光下，他们手里的金属物件闪着冷光——是枪。
保安队的人。沈默然的声音紧绷，我父亲买通的。
秦浩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事情比他们想象的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