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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睁开眼，身边伺候的人变成了翠竹。
“冬青姐回去府上了。”不等徐湘祈问，翠竹先一步交代，“小姐，奴婢伺候您梳洗。”
徐湘祈情绪不高，“嗯”了一声，起身坐在梳妆台前。
她还是难以习惯，醒来时孤身一人，耳边没有姚珞珞的声音。
明明前半生都是这样的。
可仔细回想，好像她此前的十六年，才是虚度的镜花水月。
看着镜中的自己，徐湘祈突然觉得陌生。
熟悉的恐慌感重新席卷而来，她开始怀疑昨日的一切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珞珞真的醒来了吗？
翠竹有些日子未曾给旁人束发，一时生疏，不小心扯断了一根徐湘祈的头发。
头顶传来些微刺痛，回过神来，翠竹正愧疚地捧着那根断发满脸沮丧。
“小姐，奴婢真是笨手笨脚，您罚我吧。”
徐湘祈笑了一声，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一根头发而已，继续吧。”
她看向镜中身后的衣橱，吩咐道：
“今日穿那套雪青色的纱裙，不用上妆，配饰只挑一支玉簪便好。”
“一会你到隔壁给姜公子带句话，告诉他今日启程。”
她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徐府的马车停在揽星楼后门。
冬青果然懂得徐湘祈的心思。这一架马车乍一看只觉平平无奇，只有懂行的人才能分辨出其上的装饰和雕纹代表的价值和分量。
虽然青山寺住持未必会因为镇国公府的权势地位动容，但阎王易见，小鬼难缠，为保一路顺利，徐湘祈做足了必要的准备。
姜珣已经先一步等在马车旁，脸上做了些许易容，变化不算太过，但已经看不出原本面貌。
徐湘祈只带了冬青一人，姜珣坐在轿厢外，由他驾车。
一声呼号，马车悠悠向着城外驶去。
车厢里，徐湘祈摊开手掌，一个瓷白的小药瓶在她掌心静静躺着。
“这事曹老答应你的药，里面有三十粒，一日只能服用一粒，多了会损害你的身体。”
姜珣将药瓶交给徐湘祈，转达曹老的嘱咐。
瓶口倾斜，里面滚出一颗莹润的丹药，小小一粒，看不出什么奇特。
却竟能有温养灵魂之奇效。
徐湘祈仰头吞下，冬青连忙递上半杯温水。
“小姐，这是什么药啊？”
知道是曹老给的药，冬青倒是不会忧心有害于徐湘祈，只是好奇。
徐湘祈看着冬青，心中犹豫一瞬，要不要将事情真相告诉她，这样未来行事也会方便些。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徐湘祈很快在心中否定。
时间宝贵，冬青恐怕一时难以接受真相，未免横生枝节，还是暂时维持原状比较好。
徐湘祈随口敷衍：
“只是安神药。”
冬青明了地点头，伸出双手：
“小姐，奴婢帮您保管吧。”
徐湘祈似是随意，避开冬青的手，道：
“不必，我随身带着就好。”
冬青未做他想，脆声应了是。
而后一路无话，摇晃中，徐湘祈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睁眼，他们便已经来到了青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