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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觉得有些荒诞，就因为一张来历不明的便笺，他便当真相信，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最后一无所获，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
好在银枝很快有所收获。
只是这发现着实有些奇怪——
“老爷，奴婢仔细找过，姨娘的衣裙上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只有此处沾着一片梅花花瓣。”
银枝心中忐忑，该不会是自己不小心将证据毁坏了吧？寒梅苑常年梅花盛开，衣摆上沾染一两片花叶，有什么稀奇。
只是，好像有什么不对……
围观众人大多与银枝想法相同，甚至心中没有任何觉得不妥的念头。
只有见月脸色大变，身形微微晃动，竟是想要上前一把将东西夺过来，只是这股冲动又被自己死死压住。
片刻，虞夫人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看向见月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徐远申慢她一步，按着太师椅扶手的大掌稍稍放松，很快再次收紧。
诸位姨娘之中终于也有人渐渐反应过来：
“……我的院子就在寒梅苑隔壁，我记得，院中似乎只有白梅，这花瓣怎么是一片红梅？”
经人这般提醒，越来越多的人回想起来：
“姐姐说的没错，且咱们府上除了寒梅苑，别处一颗梅树都没有，冬日里若想折几支梅花添香，还非要到月姨娘院子里不可。”
银枝这下也意识到自己为何觉得不对了，衣裙就在她手中，银枝端起那一小片衣料，低头仔细看了看，失声道：
“这！这花瓣浸了血！”
若是平日里，衣衫上沾了血迹，虽不多见，却也没什么大不了。尤其女子每月必逢葵水，兴许是不小心沾上，又或是浣衣的丫鬟粗心，没有将衣裳洗净。
可现下清澜尸骨未寒，面目全非的尸身尚在府中，梅蕊又不见踪迹，同她关系最近的月姨娘身上又沾了血，实在很难不将几件事情联想起来。
距离见月最近的一位姨娘惊惧地抬头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咽了咽口水，默默离远了些。
这虽算不得什么铁证，一时之间却也难以找出什么合情合理的借口开脱。寒梅苑中没有设置小厨房，便不可说是沾上了牲畜的血；见月身上找不出伤口，也不能说是自己的血。
若她此刻心神镇静，其实未必想不出辩驳的言辞，然而方才虞夫人一番审问，见月的精神一直紧绷着，这一滴血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猛地跪下，膝行至徐远申脚边，脸上已滑下两行清泪：
“老爷恕罪！是妾有所隐瞒，可妾身也是不得已的！”
她紧紧攥着徐远申的衣摆，急切解释：
“昨夜，妾身被梅蕊从睡梦中叫醒，只说有事要妾帮忙。妾身迷迷糊糊跟上，便被一路带到清澜姑娘的住处。”
“进了院中，梅蕊凶相毕露，说心中怨恨清澜姑娘已久，今日决意杀之后快，要妾身帮忙一同动手。”
见月拭去眼泪，稳了稳气息，声音变得清楚了些：
“妾身心惊胆战，想不到梅蕊竟想要杀人！自然也不愿帮她。妾本想高声呼救，不待出声，便眼前一黑，是梅蕊将妾打晕了。”
见月的眼睛缓缓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景象：
“等妾再睁开眼，入目便是清澜姑娘的尸身！她的脸藏在一片阴影之中，可妾身能感觉到，她瞪着眼睛，一直在盯着妾呢！”
见月的身体颤抖起来，双手神经质地搅着帕子，牙关发出“咯咯”的摩擦声，几乎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