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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宪廷烟盒空了，吩咐王荀停在路边超市门口，去买了一包烟。
“下车。”
男人松泛领带，突如其来的出声，令安玉有些紧张，“今天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他轻描淡写解释，“这条街背后就是你们学校，你走回去，我不方便露面。”
安玉仰头，看清学校附近毗邻的几家台球厅，五颜六色的招牌闪烁，才逐渐觉得眼熟了。
原本是想强求一番，能跟靳宪廷发生实质性关系，男人的感情，大部分体现在肉欲的缠绵。
越是跟对方缠得欲罢不能，越是能让他生出情，生出占有，生出狂热。
但是察觉到靳宪廷情绪不太好，安玉按捺住不安分的心思，“靳先生，我们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王荀进入驾驶座，递烟给他，靳宪廷垂眸衔上一支，“再说。”
冷冷淡淡的态度，令她捉摸不透。
冬天入夜后的滨市，寒风凛凛，紧裹的大衣架不住四面八方的冷空气，安玉手臂交叠在胸前，微微佝偻着背脊，往近道黑巷子里走。
王荀看了一眼，“阮小姐临近傍晚的时候，给我打了两通电话，问您吃饭了没，我说您在跟靳书记应酬。”
“嗯。”车缓缓启动，靳宪廷磋磨着火机上的火石，没点燃烟，“她吃的什么。”
王荀如实回答，“阮小姐和同事聚餐，就在电视台对面的江湖菜。”
阮虞喜辣，是在滨市生活时间久了，才逐渐改变了饮食习惯。
她最近是越来越喜欢往电视台跑，为了在主任面前刷脸，多挣表现，能够参与跨年晚会直播彩排。
靳宪廷劝也劝不住，强迫她待在家里，医院，她不会高兴。
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寻到一个号码，男人拨了过去。
单调铃声响了五秒，才接通，“靳总经理，这是哪阵风把你吹到我这里了。”
“宏森部长近来可好，有空我安排聚一聚，联络联络感情。”
那头爽朗几声笑，“你的局我自然不想错过，不过最近确实挺忙，年底省里市里要办的活动多，省宣部正做审批考核，忙不过来，是中岳许董事长有什么安排吗，你直接说。”
“不关于中岳，我个人的事。”
靳宪廷停顿了几秒，对面已然领悟，呵呵笑了几声，“靳总经理向来公事公办，难得张口，这个人情我得好好记着，这样，你让秘书联系我的秘书，只要不是太难，自己人当然帮衬自己人。”
“我当然不会给你找麻烦。”男人淡笑。
“靳总你也别太客气了，替我向靳书记，许立海董事长问好。”
省宣部副部长杨宏森分管省台，省级卫视人员调动，三言两语之间，阮虞这几天一直忧心没机会借调到省台，参与跨年晚会的事。
已经尘埃落定了。
…
不过三五天，名单已经在市台大厅公告栏上。
一公布出来，莎莎甚至比自己上场了还开心，风风火火进办公室，“小阮姐，你要在跨年晚会，全国人民面前亮相啦。”
阮虞高兴得笑弯了眉尾，“市台几个人上了？”
莎莎竖起手指，“两个，你跟林主播。”
林区长在背后发发力，托举林希锐，家里的独子上更大的平台。
这事很好理解，但市台比她有能力，资历，舞台经验的前辈海了去了。
阮虞原本没抱多大希望，此刻心里已经了然了七八分。
她能竞争到这个位置，除了靳宪廷帮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这男人无论做好事坏事，不显山不露水。
趁着午休空当儿，阮虞在茶水间休息室的隔间，给靳宪廷拨电话。
等待接听的过程中，外间走进来两位同事泡咖啡的同事。
“虽然说每位女主持人生命里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贵人，可财经频道那位命也太好了，背后是大人物是省里的，我打听了，省宣部副部长亲自点的矛，没人敢抹下来。”
另一位是生活栏目的主播飘飘，如今传统媒体不景气，她帮电视台运营自媒体，出入于各大直播间，悠哉倒着浓缩咖啡粉，“人都是趋利的动物，有向上的欲求，昨晚民营企业联合举办的竞拍晚会，实名制，对媒体不公开，中岳派了一位高层领导出席，他身旁陪同的女伴，是个没背景的年轻新面孔，可不是财经栏目那位。”
“哦，是吗？”外面同事倒吸了一口凉气，“有本事的男人不缺女人巴结，喜新厌旧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可一直没摘啊，是不知情，还是自欺欺人…”
“这我上哪里问去…”
哗啦啦的水流声，掩盖了两人部分谈话。
电话那头的忙音，让阮虞愣了两秒。
她们口中议论的男人，与她又相关的，只能是靳宪廷。
可阮虞并不全然相信，也许是她身体现在不适合陪他出入这样的场合。
但耳畔里忍不住不断回响起，她们所提到的“年轻新面孔”。
下午的录播安排，阮虞全程有些心不在焉，几次漏词，让导播有些不耐烦，“阮主播，错几次了，这么简单的一个稿件，你能录就录，不想录你回家。”
现场工作人员，包括阮虞在内，相处配合得久了，知道导播脾气不太好，是源自于他精益求精的性格。
她没放在心上，重新调整状态，“不好意思，能再来一条吗？”
导播盯着监控器，“再补两段，不行今天别录了。”
殊不知这一幕，落入演播厅门外，靳宪廷的眼中。
他是第一次进市台大厅，身后跟着几位工程师，以及市里宣传口来视察的领导，一丝不苟的黑衬衣黑西裤，挺括的毛呢大衣搭在臂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