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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凤兰起了个大早。
洗漱了一番就烧火熬粥。
刚把水打进大锅里，就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站在厨房厨房外头，怯怯地看着她。
杨凤兰是睡不着才起来。
这个时间，别人都还没起呢。
这丫头竟然这么早。
“我来帮你。”春丫小步挪进厨房，脚指头从破烂的布鞋里露出来，一动一动的，无处安放。
“不用，你去再睡会儿，我自己能搞定。”
杨凤兰的拒绝，让春丫更加不自在，她绕过杨凤兰跑到灶边，“我帮你烧火。”
“刚加的柴，不用烧了。”
“那我……我扫地。”
春丫一骨碌转身，去找扫把。
厨房就这么一小块地方，林翠娘每天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好扫的。
春丫还是扫得十分认真。
只是全部扫过一遍后，又开始无所适从了。
杨凤兰知道她如此小心翼翼，是因为从前一直寄人篱下，养成的表现习惯。
心疼地想揉揉春丫的脑袋，头发油油的，不知道多久没洗。
杨凤兰又收回手来，去扯了自己的洗脸帕递给孩子，“去，打水洗脸、漱口。”
“哦。”春丫扭捏地去打水。
杨凤兰长叹一口气，这孩子，跟许莺莺一块挺自在，怎么跟她待在一块就不好了呢？
锅里的水烧开了，众人还没起床，杨凤兰退了柴，打了小半盆水，又兑了些冷水。
“春丫，你过来。”
才洗好脸的春丫，生怕慢了一步就得挨骂，急忙小跑过来，“需要我做些什么？”
“帮我搬个小板凳。”
“好。”
春丫跑进厨房，把灶前的小板凳拿来。
“坐下。”杨凤兰又说。
“啊？”
“你坐，我帮你洗个头。”
说话间，杨凤兰把春丫按在小板凳上，清楚地感觉到，她身子僵硬，好像很害怕她。
“我自己洗就好了，我会洗头的，三岁就自己洗了。”
“山上风大，容易着凉，我帮你洗快一点。”
春丫依旧不自在，就这么呆呆地伸着脖子，任由杨凤兰在她头上抓。
她舒服地闭上了眼。
直到身旁传来一声“好了”，她才猛地回神，坐直了身子。
“先别抬头。”
“哦。”春丫抓着自己的头发，偷偷扭头去看杨凤兰。
杨凤兰进屋拿了擦头发专用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头发上的水分，又将头发裹在一起，包起来。
春丫弯着眉眼摸了好几回头上的帕子。
杨凤兰一看她，她立马像做错事的孩子，收回手，直愣愣地站着。
“别傻站着，来灶边烧火，顺便烤烤头发。”
“哦。”春丫立马跑过来。
杨凤兰轻笑了一声，这孩子，跟她哥哥一样，呆愣愣的。
白米下锅，杨凤兰把提前泡着的木耳切成丝、肉干切碎，丢进锅里熬得又稠又烂。
最后，舀了一坨猪油，撒上点盐。
春丫馋得直咽口水。
转瞬，眸光灰暗下去：外婆总说娘日子不好过，可在外婆家，根本吃不起米，而她娘，不仅煮稠的，还放那么多油。
娘不是日子不好过，是不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