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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衣服破了都没人帮我补，他就拿回家让娘帮忙缝补。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把他娘做的好吃的带给我。在我心里，他娘就跟亲娘一样。”
小伙计用力抹了一把眼睛，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和不安：“我只是担心他娘……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陆知鸢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和理解：“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比如生死离别，我们谁都无法改变。这是自然规律，不必太过忧虑。”
雨棠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怕被发现赶紧转过脸去，试图掩饰自己的情感波动。
她想到了陆知鸢的身体状况，想到了生离死别带来的痛苦。
从小到大，雨棠没有亲生父母的记忆，一直住在谢家，跟着谢家里的奶娘长大。
除了奶娘，还有谢老爷和谢夫人，对她最好的就是陆知鸢、陆君以及叶凡了。
他们的存在让她的生活充满了温暖和爱。
要说关系最亲密的，还要数陆知鸢和陆君，虽然名义上他们是主仆关系，但实际上相处起来就像家人一般。
雨棠早知道陆知鸢身体虚弱，在老爷让她进侯府时她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却从未想过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分开。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开始不争气地往下掉。
陆知鸢见状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帕，轻声说道：“我第一次参加葬礼是我曾祖母去世的那一次，当时我还很小，不明白什么是死亡，只是感觉到家里来了很多人。后来，外祖母过世了，我当时也没觉得什么，直到某天夜里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便放声大哭了起来。那种感受，至今难以忘怀。”
雨棠听到这里，心里闪过一丝想要提醒她，其实谢老夫人去世时，陆知鸢还没出生呢，但又一琢磨，谢家这么多人，陆知鸢所说的外祖母指不定是谁呢。
于是，她没有多说，只是默默接过了手帕，继续听着陆知鸢的安慰。
“长大一点之后，有一位伯父走了，那时我已经懂事了，开始明白死是什么意思。确实难过，但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悲痛。我还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对感情特别冷淡，等到真去了墓地，看着伯父入土为安，坟头上堆起了一层厚厚的土，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怪念头？夫人，是什么？”
雨棠非常好奇，连那个小伙计也暂时放下了伤感的情绪，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陆知鸢。
“每个坟墓下面都有一个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人，就好比我的伯父，他的身后躺着的是他的父母和他的爷爷奶奶。对于我们来说，他们永远离开了。但对于那些已故的人来说，他们是去与亲人团聚了。”
“我们都不知道死后世界的样子，或许那里是个好地方。在那里，他可以回到小时候的家，见到自己的双亲与祖先，从家庭中的顶梁柱变成了被人疼爱的孩子。这个地方迟早每个人都会去，何必着急难过呢？”
“夫人”
雨棠抬起头，眼神中带着迷茫问道：“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世界吗？”
陆知鸢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只要你相信，它就会存在。”
小伙计问：“小姐你的意思是说，等到了那边我会见到我娘，见到他吗？”
他指的是那位在杂物间去世的朋友。
陆知鸢点点头表示同意。
听到这话，小伙计的心情突然变得好多了，他轻声自言自语地说：“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的母亲了。活着的时候或许没有什么奔头，但已经离开的人一定希望她好好活下去，活到生命的尽头。如果她现在就走了，到了那边一定会被父母不停地念叨，被子女们埋怨。”
“行吧，咱们进去看看吧。”
陆知鸢轻声说道。
“夫人！”
雨棠立刻拦住了她：“要是凶手还在怎么办？要是我们遇到危险了呢？而且陆君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要不我们再等等吧，等叶凡处理完州府的事情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天快黑了。”
陆知鸢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天一黑，很多东西就看不清楚了。”
他们是直接从大门进来的，门口旁边是倒座房，被害的伙计遗体就在那边的杂物间里。
穿过垂花门后，他们进了第二进院子，右手边是东厢房，左边是西厢房。
比起刚进来的时候，第二进院里的血腥味更加明显，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陆知鸢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这个情况，然后雨棠和小伙计分头行动，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东厢房里空无一人，地上却有不少血迹，在门槛那里还丢着一只鞋。
这只鞋大约只有巴掌大小，应该是小孩穿的。
整只鞋上都是血，估计这个小孩已经遭遇了不测。
雨棠拿起鞋子走了出来，看到小伙计坐在西厢房门前发呆，原本在院子里的陆知鸢却不见了踪影。
“夫人在哪？”
她急忙问，语气中充满了紧张和担忧。
小伙计指了指西厢房，脸上露出一丝惊恐之色。
来不及放下手中的小鞋，雨棠赶忙跑向西厢房。
屋子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眼前的景象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林家的人都躺在这里，有的人直挺挺地躺着、有的人趴在地上、还有的人堆在一起，地上的鲜血混杂得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谁流出来的。
陆知鸢挨个检查过去，发现除了刘掌柜之外，没有一个人是一刀致命的。
那些伤痕各式各样，有深有浅、方向也不一。
有的伤口甚至已经结痂，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造成的。
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仿佛看到了这场惨剧背后的阴谋与黑暗。
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会让施行残忍行为的人强迫林家人自残？
只是为了灭口的话根本不需要这样残忍。
听到后院还有动静，她细听，似乎是有个孩子正在喊救命。
雨棠心急如焚，手里拿着鞋子冲出房间：“里面还有一个孩子，三四岁左右的样子。夫人，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