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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暝将密报放在案头,朱笔圈着滇州驿站的布防图,“朝朝此次微服出行,怕是要惊动某些人。”
宿羡之捏着谢清砚新寄来的荷包,里面装着言朔的小像,“就让她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吧。”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寒鸦啼叫,他望着檐角积雪,忽然想起谢清砚信里的附笔,“滇州的桂花开了,替我问陛下安。”
滇州城近日连绵多雨。
谢清砚抱着言朔躲在糖糕摊的油布伞下,孩子小拳头攥着他湿透的衣袖,口水混着雨水滴在白色衣袍上。
张婶往他手里塞了个油纸包,“快带宝儿回去换衣裳,这雨怕是要下整夜。”
刚转过青石巷,忽闻身后传来马蹄声。拉货的牛车在泥水里打滑,驾车的老汉急得直拍牛背,楚容朝的青布马车眼看就要撞上。
谢清砚下意识扑过去护住言朔,却在马车刹住的瞬间,与掀开帘幕的人四目相对。
“清砚!”她声音里带着哽咽,指尖沾满泥点的手悬在半空,“我好久不见了”
话未说完,言朔忽然在襁褓里啼哭起来。
谢清砚这才发现孩子额头发烫,来不及多想便将他塞进楚容朝怀里,“去医馆!街角第三家”话音未落,自己却因连日操劳晕倒在泥水里。
等他醒来时,已是次日正午。
药香混着桂花味钻进鼻尖,他看见楚容朝坐在床头,正用帕子蘸温水擦言朔的额头。
她的裙摆还沾着泥痕,显然是连夜未眠。
“大夫说只是风寒。”她见他睁眼,慌忙将温好的药端来,“以后别总冒雨出来,你自己也是”
“陛下怎么来了?”谢清砚撑起身子,触到她指尖的温度,忽然想起宫内的暖炉。
言朔在襁褓里动了动,小手指勾住楚容朝的发丝,她顺势将孩子抱到他胸前,三人的影子叠在糊着报纸的窗纸上,像幅褪色的民间年画。
窗外的雨停了,巷口传来卖茯苓糕的叫卖声。
谢清砚望着她眼下的青黑,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拂开碎发,“其实我”
话未说完,医馆伙计抱着草药闯进来,身后还跟着拎着鸡汤的张婶。
楚容朝慌忙起身接过汤碗,谢清砚看见她耳尖泛红,忽然想起那年他初次见她与诡越相处时也是这般。
楚容朝蹲在灶台前熬药,火光映得她脸颊通红。
谢清砚靠在门框上,看她往药罐里加了片陈皮——那是他上次信里提过的去腥法子。
言朔在摇篮里发出咿呀声,她回头时,发间的竹簪晃了晃,簪头还缠着根他的断发。
“其实我早就该来。”她用木勺搅着药汤,气泡破裂声里藏着颤音,“只是怕你怪我”
“我从未怪过你。”谢清砚接过药罐,触到她掌心的薄茧,“你是天子,有万千子民要顾。”
话音未落,言朔忽然啼哭起来,他熟练地解开衣襟哺乳,动作自然得仿佛已做过千次。
楚容朝望着他素白的衣角浸在汤汁里,忽然想起垣安宫的太医曾说“男子生子九死一生”。
喉间泛起酸涩,她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斜的衣领,触到他锁骨下方的淡疤——手指微微一颤。
更深露重时,言朔终于在楚容朝怀里睡熟。
谢清砚将灯芯挑亮,窗外传来打更声,“天干物燥”的梆子声里,他听见自己说出藏了三年的话,“其实我离京那日,有些后悔。”
她猛地抬头,撞见他眼底的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