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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伯龙根远征军,今日成立。
“此地便是黄泉电梯崩毁之口。”一名身披星罗法袍的术家学者指向舆图上一处黑点,那里通往的正是传说中的“深界门”。
“根据王爷所言,那是魔族神灵遗留的空间,诞生于时间折叠与死者怨念交汇之地。”他轻拂衣袖,幻影升腾,竟现出一个飘浮在虚空中的裂缝世界——
那是尼伯龙根:层层楼宇高耸入云,街巷却如梦魇之城,门扉背后是通往第十三层的深渊。地面有纸人招魂,楼顶有枯井咽呜;若非心志坚定者,一入便堕,生魂难返。
“但那里藏有神灵宝藏、魔族遗器、跨界矿石,甚至是逆转世界线的永劫之核。”疯道人负手而立,眸光灼灼。
沈王爷声音低沉而有力:“我去过那里,一切都是真的。我们不只要生存,更要主导未来。”
“募勇之战。”
“我沈砚之,将敞开东疆门户。凡天下义士,胆敢入冥界逐宝者,皆可自封‘远征者’之名!赏金十倍,爵位自升!”
这句话一出,满堂震动。
消息在三日之间传遍东疆十城。枫林道上、河岸村落、毒宗幽谷、蛮荒集市,无数消息灵通之人奔走相告。
“远征尼伯龙根!一朝功成,富贵十世!”
于是,奇人异士、江湖豪客、妖族悍徒、散修游侠,纷至沓来。
其中有身背千毒百蛊的青巫少女,声称能以心养虫,百毒不侵;有驭焰术者一掌融铁,火纹自躯;更有白发孤僧,背负血棺,曾独自斩断冥河桥头的怨魂千人。
王府外,立起了“冒险者之碑”。
上书八字:“入者无悔,退者无耻。”
王府议堂,今日再无刀兵之气,却热浪翻涌,正是三教百家会集,围绕“尼伯龙根”之存在本质,展开思维激烈碰撞的时刻。
此堂不鸣战鼓,只闻辩音。东疆王沈砚之居中而坐,手抚剑鞘,面无表情,静听众人之言,实则心神千回百转。
一位玄衣老道首先起身,抚须而论,道家声音最先破空而出:
“尼伯龙根,幻哉?实哉?吾观其象,无形无相,无阴无阳,然亦可行可居可感。此正合《道德经》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彼空间者,不过混沌未定之太一也!不宜执其象,不可拘其貌。今诸君以为其地具体,便是执迷相妄,堕入形迹之网!”
话音未落,便有佛门僧人冷然反驳,面如沉钟,手中念珠微动。
“道兄之言,固通玄理,然终嫌逃世。尼伯龙根,若为神所造,其空间即是‘有因生有果’,即非无因之妄境,何得谓‘混沌自有’?佛家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此处之空间,当为神识化境。既为化境,便是因识而有,因执而显,非无也。迷者观实,觉者观空,若不破‘识’,焉得出离?”
两教言语锋锐,互不相让。
接着,儒门一位年轻子弟拱手而出,身穿青衫,目光如炬:
“二位皆言空幻,皆谈无常,然未及人之本分。我等乃人,非神,非鬼,于乱世中担道义之责,辨真伪之功。尼伯龙根即便为幻,亦有实效。既能通神识,动天地,纳冤魂,藏机密,岂能不探,不问,不治?《中庸》曰:‘致知在格物’,不格其物,不知其理,何以为学?何以治国?又何以救世!”
诸生顿时齐声应和:“言之有理!”
便在此时,角落中却站起一名胡服奇人,披着狐皮、带着鸟骨项链,手持拂尘,一派异俗姿态。
“尔等所言,皆依人而论。然天地之间,岂止人类?岂止三教?我萨满之道,贯通天地鬼神、山林兽语,知风水,驭魂灵。尼伯龙根为神灵造界,非三教经典可囊括。此界之本,不在实虚,不在神智,而在‘祭’之本义。其象如‘坤’,承载而不分辨,施放而不拒绝。我等应施祭而问,非辩而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