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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除掉封凛夜的记忆后,嬴储便马不停蹄让468将她传送至了玉自寒所在的地址。
澜月城。镜澜坞。
镜澜坞是澜月城内无数小镇之一,此地依山傍水,风景如画。是达官显贵们的避暑胜地。每年这个时候,各地富商巨贾便会迁居于此,生活一整个夏季。
而最近,镜澜坞迎来了位云游至此的年轻道长。此人常身着一袭青色锦云道袍,双眸似乎患有眼疾,被一根青色布条遮挡着,从未示人。他常在街边支起一个简易的摊位,布幡上写着【神机妙算,驱邪解厄】的字样。
起初摊贩们总笑他是睁眼瞎的骗子,直到城西老妪颤巍巍丢出两枚铜钱,要算失踪两日的孙儿下落。
那小道士指尖划过卦象,忽然攥住老妪布满裂口的手:“昨夜暴雨,去村东废窑寻,孩子卡在断梁下,左腿怕是折了。”
众人半信半疑赶去,竟真见幼童蜷缩在残垣中,左腿以诡异角度扭曲着。
这桩奇事如热油泼进沸汤,在镜澜坞炸开了锅。
那日艳阳当空,有一银发老太询问自家儿媳肚子里怀的男孩儿女孩儿,小道士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为其吟了一句诗:“龙舞九霄携瑞至,凤栖梧桐送福临。”
闻言,算命的奶奶不明白什么意思,正想追问,周围便有人笑道:“恭喜你啊阿婆!你家这是要龙凤呈祥了,好福气啊!”
老奶奶先是一脸迷茫,而后恍然大悟:“我家儿媳是龙凤胎啊?!哈哈哈哈……太好了,我要有孙子、孙女了!我就说嘛,怪不得我家儿媳肚子那么大,原来是揣了两个金疙瘩!”
老奶奶喜不自胜,临走前握住小道士的手连连感谢,“我家儿媳下个月就该生了,如果到时候真生下一儿一女,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请你来吃喜酒!哈哈哈不说了,我要去买只鸡回去炖给我儿媳吃,让她好好补补!”
松木折扇半掩着秀才郎的薄唇,他斜倚在枣木椅上,锦靴随意踢散摊前碎石:“道长既自称窥得天机,且算算我何时能捞笔横财?”
卦签在玉自寒骨节分明的指间翻转,蒙眼青布下突然溢出一声轻笑。
“三日后酉时,西街当铺自有十锭雪花银入你囊中。”檀木卦盘被指尖叩出闷响,“只是这财路需以皮肉为引——不出旬月,公子恐要受三十六杖笞刑,方能消灾。”
秀才郎听闻顿时面露担忧,“当真没有两全之法?”
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小道士指尖划过卦象纹路,布幔下的面容隐在阴影里,只淡淡道了一句:“避祸之法自是有的,只是公子可知——鱼跃龙门需褪鳞,熊掌入口必伤唇。”
聪明如秀才,他自然明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思忖半晌后,他放下几枚铜板便离开了。大家明白,这就是他的选择。
就在大家纠结着要不要算上一卦时,额头顶着一块红色胎记的陈阿柱正用结满老茧的手攥着汗湿的铜板坐到了小道士的摊位前。
他的情况本镇人都清楚的很,从小父母双亡,没上过私塾,大字不识一个。现在家中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需要照顾,而唯一收入来源只有那几亩田地。因此,整个镜澜坞没一户人家愿意将自己的闺女说给他。
“阿柱你省些铜板买米吧!”一个醉汉举着酒葫芦嚷道,“王媒婆说你家那三间漏风屋,连老鼠都不愿做新房!”
哄笑声里,小道士突然叩响卦筒,三枚青铜卦钱在卦盘上滴溜溜打转,最终齐齐仰出阳面,“红鸾星动,天喜临身。三日内往东南而行,姻缘自会叩门。”
第二日卯时,陈阿柱咬着冷硬的麦饼往稻田去。镰刀划过稻秆的沙沙声里,他总忍不住想起卦辞。晌午收完最后一捆稻子,他特意换上过年才穿的蓝布衫走进附近最热闹的集市。
米铺前的争吵声像把锈刀劈开热浪。陈阿柱挤过人群,正见穿补丁襦裙的年轻妇人攥着钱袋发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鬓角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手腕上的伤口还渗着血珠,在讨价还价间晕开暗红。
“明明说好十两!”老妇人的哭腔带着山里人的质朴,“您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嘛!”
米铺老板摇着象牙扇冷笑,柜台后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今年稻米价跌,五两银子已是仁义。”
陈阿柱打听完来龙去脉,当即打抱不平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这般欺瞒妇孺算什么汉子!”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常来买米的妇人开始窃窃私语。老板额角沁出冷汗,当听到有人喊“再不来这家黑心铺”时,终于骂骂咧咧地甩出五两银子。
事后,母女俩同他道谢,三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婚配之事上。婶子告诉他,自己的女儿哪里都好,就是多年前在村里嫁过一个病秧子,那人不到一年就病逝了,她因此成了寡妇,一直与自己生活在一起。
她说如果他不嫌弃,她就将女儿嫁与他。
单身汉看着眼前气质淳朴、一脸羞涩的女子,哪里会嫌弃,当即应承了下来。不久后,他便租了花轿,置办了一身喜气的行头风风光光将人娶进了门,从此告别了光棍的名头。
再后来,那问儿媳腹中婴儿性别的老奶奶真的抱得了一对龙凤胎孙儿,她当日便带着一堆糕点赠予小道士,直夸他算命准!
还有那算得福祸相倚的公子,他在那不久竟真的遭受到一顿皮肉之苦。起因是他受雇于城西新迁来避暑的富商,专为其幼子授业解惑。
某日,富商家中存放银票的钱匣突然空了,一叠纹银银票不翼而飞。作为宅中唯一的外客,他瞬间成了众矢之的,被家丁们五花大绑,扭送至县衙。
公堂上,他声嘶力竭地喊冤,坚称自己从未染指分毫。然而,县官哪容他辩驳,惊堂木一拍,衙役们的板子便如雨点般落下。剧痛钻心,他眼前阵阵发黑,只觉屁股仿佛要被生生撕裂,鲜血浸透了粗布裤管。
不料,次日清晨,真相大白。原来,富商家中另有一只一模一样的钱匣,那叠银票竟安静地躺在其中。这场荒唐的乌龙闹剧,终于落下帷幕。他被无罪释放时,县令为表歉意,赠予一笔诊金,富商也满脸愧疚,奉上丰厚的补偿。抚摸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他苦笑着摇头——这一劫,倒也算因祸得福了
这些事逐一传开后,小道士便在镜澜坞乃至澜月城出了名,甚至有人不惜千里前来找他算命。
而这个小道士不是别人,正是五年后的玉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