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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灵君说：“朕说过，今天要厚赏。太傅所言有理，朕便加封你为安东县公，赐你免死金牌一面。至于银两、田亩嘛……”
他拉长声音，做了个停顿。
谢安说：“皇上，若赏赐驸马，不必一视同仁，加些银两和田亩也可。”
这是赞同吗？这是要戳人脊梁骨。
刚才昌灵君说要一视同仁，因为袁天青，转眼间就不算数了？
打着认可的名义，实则阻止。
“太傅所言有理。”昌灵君倒是真想再赏，但太傅的意见不能不尊重。脑筋一转，说：“不过朕还是要赏。驸马赏过了，朕的两个女儿还没赏呢。赏乐安公主和慧云公主，各赏良田两千亩，矿山一座，工匠五十。再赏乐安良马五十，弓矢甲胄一百，仆役两百。另外，宫里有座酒楼，经营不善，乐安擅于经营，也给你了。”
到底是亲女儿，给的赏赐就是比赏驸马的实惠。
不过把慧云公主也带上，倒让李之宜颇为不满，但也只能如此了。
袁天青先鞠躬道，“谢父皇。”
李之宜在帘后行礼，“谢父皇。”
早朝没有早退一说。
谈完这件事，还有下一件。
先说突厥寇边，再说江南某地水灾，然后才是之前悬而未决的问题：齐王勾结赤云堂匪徒，袭杀慧云公主的奶娘，并意图对慧云公主不利。
这种事就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在没有证有不证无的年代，齐王没干，但他怎么证明他没干？
唯有一法，那就是把赤云堂办了。
但他今天还没办成，所以被晋王一行压着打。幸好昌灵君明白真相，给齐王时间。
此事跟慧云公主有关，晋王追打时，昌灵君问：“袁天青，你看呢？”
袁天青随口说，“臣正看着呢。”这话有些不当，他赶紧接着下句，“这个赤云堂实在可恶，且藏得很深。本着不错怪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原则，臣以为，对待邪恶的赤云堂，应当除恶务尽，把这个堂的耗子都揪出来摔死。”
这事谁不知道，还用得着他说。
昌灵君问：“朕问你对齐王怎么看？”
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袁天青说：“齐王可能是被冤枉的，也可能不是。若臣找到证据证明他是，必将跪求父皇做主。”
昌灵君点头，说：“朕跟你一样，也要看证据。但没证据之前，齐王是疑犯。”
袁天青不想辩，故言：“父皇英明。”
他的立场就是谁也不得罪。
说的话，也只是应付事，不作数。
此事继续拖延，下一件事是齐王引头，关于延迟女子早婚。
问题已不是要不要延迟，而是延迟到多少岁，又用什么方式延迟？
在争论时，齐王当然积极争取废弃早婚，晋王也不阻拦，只是总提出问题，拖延此事。这个时候，大臣们也都把新犁联系起来，算了一笔粮食账——在粮食增加之后，大昌所能承担的人口也将增加，所以此事可以循序渐进施行。
循序渐进，其实也算是一种延迟。
大家都不在自己任期内办此事，又没有理由拒绝，只有如此。
将来再找个机会阳奉阴违，难题就交给了未来。
说了一大堆，都是在踢皮球……
此事的源头在袁天青身上，昌灵君于是问：“袁天青，你看呢？”
袁天青几次听到这个问题，真想回答一句，此事必有蹊跷！他闷咳一声说：“父皇，臣其实想问诸位大臣一句，如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时人口达到大昌土地所能承担的极限，诸位可有办法阻止人口增长，乃至降低？”
“降低人口。”昌灵君沉思片刻，没有答案，问，“诸位可有办法？”
大臣们脑子里立即盘算一些主意。
可那些主意一个都说不出来。
因为要讲仁义，人口就一定会增长。
而要降低人口，都得靠天灾人祸，甚至要狠狠欺压百姓——这怎么能讲呢？
连谢安都沉默以对，毫无办法。
袁天青说道：“一些人可能想到了，不过说不出口，臣来说两个。其一，父皇可以多招一些太监，给天下人减轻一些负担；其二，父皇可以找借口攻打别国，打赢了，就占了敌国土地发展；打输了，也为大昌减轻一些人口负担。”
“你住口。”昌灵君听不下去，“此二者，朕不为，也不许后人为之。”
众臣一齐拍马道：“皇上英明。”
昌灵君已经明白袁天青的意思，说道：“看来，想要降低人口，比增长人口更难，那从今日起，就应该做长远考虑。诸位以为如何？”
齐王大喜，率先说道：“父皇英明。”
别的大臣却还若有所思，没有立刻表态。
昌灵君见状，问道：“袁天青，你还有别的理由吗？”
袁天青挠挠头，说道：“臣并没有。只是想到，咱们现在讨论的是女人家的事，总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正好乐安公主在，不妨问问她的意见。”
昌灵君已知问的结果，正与他心意一致，于是问道：“不错。小七，你说说。”
李之宜早就想说话了，说道：“父皇，天下间人人有母亲，家家有女子，天下人之身体发肤，皆女子所生。既然保护这些女子，对大昌，对她们本人，都有极大好处，为何不为呢？既然大家也觉得应该做，何不今日就做？”
昌灵君于是赞道：“此言甚合朕意。太傅，你意如何？”
谢安不会阻拦已成定局之事，说：“臣认可乐安公主所言，此乃善政。”
昌灵君说：“既如此，那便交给齐王……不好，齐王还是疑犯，那便交给晋王。晋王，你全力配合太傅和左尚书，执行此事。”
如此安排，既是敲打齐王，也是敲打晋王，更是敲打众臣。
因为他要强调一件事：
赤云堂是国之逆鳞，触之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