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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动物的食物是他的同类？”
“我不知道，世界上应该没有这种生物吧。”
“真的吗？但我知道。”
“好好好，你知道，但是你能不能下来告诉我们？桥上的风大，人冷，话也听不清。”说着，男人张开双臂试图向前移动，做好了随时准备扑上前的准备。
“呵呵，我告诉你答案，就是——”
没等他说完，桥上的人失去重心纵身跳下，也许是因为绑住了双腿，水面并没有泛起多大的浪花，几圈涟漪很快就在人们凑上前拍照的空隙里消失了。
原来，变成鱼的过程这么痛苦啊。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的记忆，却也承载不了太多太多。哪怕仅有七秒的忘却，却也忘不了他人给的温存都变成炙热的痛楚。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经历才会忘记，永无止休。
马上，他就可以给这场周而复始的命运画上句号了。
“人还有呼吸，血压，脉搏……”
“醒了，醒了。”
人群突然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这掌声是在庆祝他的重生？还是在庆祝那痛苦又多分担给一个人了吗？
“一男子试图投河被众人救起”的新闻报道被铺天盖地的新闻媒体宣传。
这下，整个世界都要庆祝他的重生了。
“我特别感谢那个救我的少年，如果不是他及时的发现我，叫了救护车，我可能就没法再看见这个美好的世界了。”病床上的男人笑着挠挠头，对着摄像头的镜头说了一串接着一串感谢的话，再三叮嘱“不要轻生”，分享这一过程的痛苦。
人去房空。酒精消毒液伴着自己入睡。清冷的月光洒在每个回家的赶路人身上，但却不愿照在床上的男人，也许这是因为他拥有的光远比月色明亮吧。
半个月的恢复，男人办理了出院手续。这期间，几乎每个白天，他的病房都是人来人往，他像个排满行程的一线明星，护士是他的经纪人。
“祝贺你出院。”前台的护士送给他一束鲜花。
这花，红得娇艳欲滴，红得生动。
“你也在庆祝我重生吗？”男人笑着拨弄着花瓣。
几天的短暂恢复后，男人开始了“生前”的工作。他的单位得知这件事情后，特地安排了员工的心理状况调查，他的原来的工作仍然为他保留。
一切，重新开始。
人到谷底总会向上的。
“否极泰来！”夜里，男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酣畅淋漓地大喊这句话。风过虫鸣，忽明忽暗的路灯为他打亮舞台，舞蹈在生活的路上，他感受生命的美好。
“普普通通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很快乐。”
可是，男人扶着酸痛的腰，捶着劳累的脖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鱼缸里的鱼偶尔跃出水面，然后肆意的游来游去。
“你可真皮！”
洗个热气腾腾的澡，男人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真切而舒适。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没什么大不了。
他这样想着，一条鱼突然猛地跃出了鱼缸。他弯下腰去捡起鱼儿的同时，因为用力过急，眼前一黑，男人头碰到桌角，晕了过去。
“脉搏，心跳……”
我这是做了一个梦吗？男人半信半疑，环视四周，还是躺在手术室里。
“你果然命大，以后小心点，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他笑着说摸着后脑勺。
没有疤痕？
病房外护士大喊，“病人大量缺血。”
“他不是想救人家吗？输血啊。”
男人瞥见了手术室里的少年，伸出胳膊大喊：“护士，我输血。”
一个房间，两台手术，三把刀。
不，只有一把，还有一把无形的叉。
“我知道了，你的答案是人。”
男人笑笑不语。
“谢谢你救了我。”
“谢谢你，又让我在死亡里活了一遭。”
“那我也要谢谢你，让我在绝望里快乐地舔了刀尖。”
“不客气，这都是我们一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