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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云初听得那精壮的暗卫不急不躁地高声向连营发问。
“嗯。”
晏云初其实也压根没能听到连营发声,她是见他点头,喉头微动却并未张口,便猜测他回答的应是这一字。
在他点头的那一瞬间,从马车上跳下的谢长赢拨开欲搀他的侍卫,激动到再度破音,“拿下,要活的!”
接下来的一幕晏云初别过头去未敢直视,耳内却清楚地听到了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还有那名侍卫压抑的惨叫声。
晏云初止不住发起抖来,她自小雅脸上也看到了不忍之色,想必,她与自己一般也想不管不顾飞身而出与连营并肩站到一处,但理智反复提醒,去了也不过是白白送死……
若非暗处隐藏这么多人,还或可拼死一战。然而就算是有那视死如归的气势,实也并无多大助力,毕竟暗卫也没几个是怕死的。寡不敌众,确是当前难以扭转的事实。
谢长赢扶着中了一箭的左肩,招呼身侧的护卫,“本王说留活口是说留连营的,此人无用,杀了吧!”
“王爷,他定然知道些什么。”
“他知道的连营也知道,杀……”
侍卫被一剑接连一剑贯穿胸腔的时候,夜色在他克制的惨叫声中迅速暗沉下来。顺南王身侧的侍卫点起火把,恰照在了谢长赢挂着一副怪笑的脸上,还有单膝跪在地上的连营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
打斗过程中,连营的脸早已全然露出来了。
谢长赢拿了一名侍卫手里的长剑,颇有些吃力而当心地用剑身拍了拍连营的脸,染血的剑身在连营脸上留下了一抹血红。
谢长赢桀桀笑出声来,向身旁的侍卫道:“这人,自己的同伴死在跟前,竟也毫无反应。”
怎么可能毫不动容,连营垂眸微微侧头看向血流一地的同伴时,分明也如同自己一般,微微抖了一抖。
他只是几乎不为人所察地轻轻颤动一下,而晏云初是止不住地周身微微发起颤来。
小雅亦不平静,她突然搭在晏云初手背上的手也在轻轻颤抖。
晏云初忽觉小雅的手冰凉异常,惊觉自己的手也凉透了。兴许是害怕,又或是夜温骤降已至冻人。
那连营的一颤,是悲痛,还是受寒意所迫?
晏云初欲置理智不顾几度抽手,却再四被小雅用力牢牢握住了。不止是手,还有肩膀,小雅按在她肩上的那只手力道也大得出奇。
晏云初知她也并非毫无波澜,只比自己沉得住气罢了。
冲出去也无济于事,待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晏云初放弃了挣扎,不再试图与小雅对抗,一时只剩满腔的无力之感。
小雅定了定神,低声嘱咐道:“我去附近找找人,你呆着千万别动!”
晏云初点过头,小雅再度确认她答应下来后,转身迅速离开了。
小雅方离去,谢长赢便上演了一出以牙还牙,命人以一箭近距离贯穿了连营的左肩。
如晏云初所料,连营并无未发出一声痛哼,他目光如炬,瞧着像是尚可支撑。
然被谢长赢命人按住四肢以后,连营的目光急遽涣散了。
晏云初留意到,连营的变化,是在谢长赢说了一句“本王要把你带回去,送到叔叔跟前”以后。
连营宛若将将上钩的活鱼,被人按到砧板之上亦要跳脱翻腾不肯就范,不知何故却又状若那被剥尽鱼鳞后的待烹之物,意志顿失,鲜活不复。
随即,谢长赢特命一人捏紧连营的下颚防止他咬舌自尽,他则从侍卫手里拿了一把刀鞘,似中邪般一下一下砸在了连营的锁骨位置。
锁骨相对脆弱,若锁骨骨折,又不至于危及性命。
定是谢长赢受了连营一箭意在泄愤,接连砸了数下以后,谢长赢自己扯到伤口先疼得龇牙咧嘴。
他将剑鞘扔给身边的侍卫,又指向身旁的另一个人,“你,还有你,把他两边锁骨都给折了,可留神,千万别伤了他性命。”
话音方落,接回剑鞘的人重重砸在了连营的左边颈窝附近,而另一人,直以剑刃向下。
谢长赢瞪了他一眼,喝道:“你干什么?”
“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死不了人。王爷要折他的骨头,可没说不能见血。”那侍卫抽出剑身,梗着脖子又说了一句,“多少兄弟先前死在他手里……”
即使没这一剑,也照样见了血。
在泪水模糊双眼之前,晏云初看得清清楚楚,莫说硬生生被按倒仰卧在地时,连营左肩后突出一截的箭杆被暴力折断。他的左侧腰间,不知何时添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在火把的映照下,连营身下那摊鲜红的血刺激着晏云初的视网膜,与此同时,连营骤然发出的惨叫声更是刺痛了她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