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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员们的体力很好，又常年上山下河，木兰林场这点难度，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对比之下，反而是鹿霜的速度慢了许多，顾旷明也就一直压着步速与她同行。
几个年轻小伙子像是早就认准了自己僚机的身份，也不多耽搁，跟顾旷明打了声招呼，就跑得没影了。
鹿霜自嘲道：“还说我来给你们做导游呢，结果反倒是拖了你们的后腿。”
“哪会，我就是最老实的游客，导游讲什么，我就听什么，保证不乱跑。”
顾旷明故作正经的语气把鹿霜逗笑了，他自己便也跟着笑，身上锋利的气质淡了几分，多了一些憨厚的意味在里面。
鹿霜望着他的侧脸，有一瞬间的失神。
从某些角度看，顾旷明和赵焱是有点像的，尤其是周身的气质，可能因为都从事消防工作。
但是顾旷明身上的气质更锋利些，而赵焱，虽然块头大，其实并不严肃，更多的时候，都是憨憨的没什么表情。
察觉到鹿霜的目光，顾旷明也转过头来：“怎么了？”
鹿霜收回视线，“没什么，看到你，突然想到我未婚夫了，你是不是也当过兵啊，你们的气质很像。”
其实鹿霜自己也没想到，她已经可以如此云淡风轻地提起赵焱了。
这不是因为她忘记了赵焱的好，以及他离开时的伤痛。
而是她知道，赵焱真正希望的，是什么。
顾旷明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没有刻意地去安慰她：“你猜得没错，我在部队呆了九年，退伍之后才来消防站的。你未婚夫呢？在部队呆了多长时间？”
鹿霜掰着指头数：“七年，比你少两年。他那时候退伍回来也可以分配工作的，但是那时候我刚接管林场，他就想着回来帮我，这一干，就是八年。”
鹿霜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每一个字里面，却又都透露出无尽的凄凉。
“鹿场主，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但我想告诉你，向前看，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很多事情需要你，不能永远把自己限在痛苦的情绪之中。”
顾旷明的声音很低，却沉稳有力。
鹿霜收回思绪，扯出一个笑容：“我知道，我都想开了，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经营这么大个林场，也还是不容易的。”
“是啊，我今天上来的时候都惊呆了，半年时间，完全就是焕然一新，你们实在是太厉害了！”
顾旷明不是吹捧鹿霜，而是真心实意的夸奖。
木兰林场当时被烧成了什么样子，他是亲眼见到的。
包括大火扑灭后和鹿霜一起上山来，所到之处也基本都是一片狼藉。
但眼前这个女人，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不仅查清楚了林场火灾的真相，端掉了犯罪分子的老窝，还重新将林场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不，应该说是更好。
前面路过宿舍区的时候，顾旷明听到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闻到香喷喷的饭菜味，还有人来人往的欢声笑语。
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有些控制不住的鼻酸。
还有什么比历经艰辛之后，还依旧能鼓起对于生活的勇气，更值得令人敬佩呢？
大半天的时间里，鹿霜和顾旷明聊了很多。
他似乎对于林场的改造以及未来发展很感兴趣，没看到一处有意思的地方，就会问问鹿霜未来的规划。
他虽然不是专业做林业的，但是鹿霜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很认真，还会适时地从游客角度给出一点自己的建议。
一趟上山下山的时间里，也算聊得宾主尽欢。
傍晚时间，鹿霜安排了一桌林场的特色美食，叫了苗弘济他们几个，还有几位消防员，满满地坐了一桌。
林深坐在鹿霜旁边，看到她和顾旷明热聊，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苗弘济和乔惠当然也注意到了。
两个人又低头嘀咕了一阵，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几位消防员平时和外界接触不多，都是不善言辞的性子，一顿饭吃下来，饭桌上有些格外的安静。
吃完饭，鹿霜送顾旷明他们几个下山的时候，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这顿饭没让你们吃舒服，我本来想着都是年轻人，可以坐一块聊一聊，没想到大家都有些认生，别介意啊。”
顾旷明惊讶于鹿霜的面面俱到，后知后觉地笑了：“你想的也太多了，我们一群大男人，哪会注意到这么多，而且吃到了这么好吃的美食，我们感谢还来不及！”
鹿霜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客气的话：“那你们下山慢点，下次想上来玩，随时给我打电话。”
顾旷明向她道了谢，迈着大长腿，几步跨到了车上。
车子刚刚发动，门却又开了，顾旷明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小跑到鹿霜面前。
“落什么东西了吗？”鹿霜微笑着问。
顾旷明站直了身体，手指垂在裤缝两边，看得有些格外端正。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嗯，你说。”
“其实，原本不该这么着急的，但是今天真的有些太开心了，开心到，让我有点舍不得走。
我知道，你刚刚经历过重创，现在说这些话有些唐突。
但是我感觉竞争有些激烈，不管你接不接受，我还是想表明下我的态度。”
他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鹿霜脸上的微笑也有些绷不住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代替他，守护你，和这片林场，一辈子。
我不期望你现在给我回答，但是希望你别拒绝我，给我个机会，再考察考察，我顾旷明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话音落，他下意识地收紧双腿，鹿霜差点以为他要给自己敬个礼。
他的手举到一半，自己也反应过来，扑哧一声笑了。
“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我先回去了，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