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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斗笠回来了,人错过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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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额娘向他解释了烧糊的姜汤,他只道感谢,其余的也未向我多言,”慈文一五一十地说着,见嬿婉沉默不语,她试探着问:“进忠是什么品性的人,你了解的不会比额娘更少吧?”

“额娘,您别打趣我了,”嬿婉终于讪笑出来,又言:“我没有胡猜额娘隐瞒的意思,只是想着太不巧了。他何时来不好,偏生凑上这一小段我不在的时辰。”

“他怕是当了一整日的差,现如今刚下值,恰好送个斗笠。”慈文只是以陈述的语气向她道出自己的推测,但嬿婉闻之却是心间一颤,懊悔自己没有与澜翠长话短说,紧着分秒回宫。

夜间入睡前,她仍怀抱那只斗笠望得出神,不知怎的脑中忽有一念,思忖起自己若将斗笠置于枕边,是否可将骇人的梦境驱走。

当她发觉自己的衣着已成灰褐色的粗布褂时,无可奈何地确认出自己再度坠入了令她万般烦闷的幽梦。

但这一回与先前稍有不同,她并不在疯妇只手遮天的启祥宫中。环顾四周,一眼见得不远处的四执库,她笃定了自己离启祥宫极远,那疯妇未必能立时赶来捉拿自己。

她对四执库无甚兴趣,此刻最要紧的唯有去探查寿康宫。她不假思索就疾步飞奔,预想着哪怕无法贸然潜入,也可绕宫墙一周替澜翠寻突破口。

长长的宫道望不见尽头,她确信自己还未糊涂到走不明白四执库到寿康宫的路,但奈何她拼尽全力仍是困在反复的鬼打墙中。

她跑得发髻蓬乱、汗湿满背,大口气喘间恍惚一瞥,发现自己仍在四执库的几丈开外。

她颓然坍坐于地,粗粝的麻布鞋将她的脚磨得辣痛不已。仰头望天,入目的是万里无云的湛蓝晴空,炙热的炎阳烤得她不一会儿便只能眯眼垂首,连地都烫得她不可久坐。

罢了,既然这座困住她的诡梦不肯让她如愿,她就暂且打消这个自作聪明的念头。

好歹无人责打她,她立起身子,跌跌撞撞地随意前行,不拘走到哪儿,幻境愿意指使她去何处她就去何处。

一名约摸二十多岁的宫女遥遥地向她走来,尽管还隔着些路,但她还是清晰见得其双眼哭得红肿,甚至仍在抽泣。

原来在这座光怪陆离的噩梦里也有其他宫女与自己一样遭受了苦难,她头一刻有了些许心理平衡,但仅是一瞬的工夫后,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同情起了这名素昧平生的女子。

“姐姐,你这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待她走近,其实嬿婉想问她是否被主子责罚,但谨慎起见,她还是没有直言问出。

那宫女眼神躲闪,连忙擦干了眼泪支吾着说无事,又欲匆匆离开。

“你们听说了么?皇后娘娘真要把莲心姑姑许给御前的副总管王钦公公?”

“王公公年纪不轻了,我见过两三回,说句不好听的,我隔老远都觉着他长得瘆人,眼神也有些色眯眯。”

“我听到的传言是莲心姑姑本就与王公公熟稔呀。”

“众说纷纭,谁知道真假。不过要配给太监的又不是咱们,她们大宫女拿的赏赐多,担的责任就重,这是理所应当的。”

忽然听到岔道上有几个小宫女正议论纷纷,嬿婉错愕了片刻,旋即反应过来那名宫女遭受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是情投意合,极大的概率是这座紫禁城中的皇后利欲熏心,意图将近侍的大宫女嫁给总管太监以求探听圣意。嬿婉一推敲,当即愤恨异常。

她本能地沿着原路疾跑,虽然腿脚越发疲累,但不多久还是追上了啜泣的宫女。

“姐姐,您是莲心姑姑吧?”她喘着粗气,发觉自己因公主的习惯使然,甚至很难放低姿态去问询,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努力作出一副乖巧状。

对方点头应了,还抹去眼泪笑眼弯弯地问她是否有事寻自己。

“方才我听到闲谈的众宫女提及皇后娘娘要将您许配给王钦公公,”嬿婉才说出前半句就见莲心面色骤变,泪珠险些又要垂落,她连忙道出自己的见解:“可宫中哪有公然将宫女指给太监当对食的理?更何况又不是两厢情愿,姐姐应想法子自救啊。”

这是在梦中偶尔发生的异事,并非现实,而且她每回做的梦也不完全连续,她此刻帮了这名宫女,其实未必会对自己往后的梦境有什么正面的影响。她见莲心咬着嘴唇摇头,不知怎的清醒了许多,意识到了自己本身所处的就只是一片打不破的虚幻,又遑论以受咒的自身去挽救幻境中不切实也不受控的旁观人物。

“皇后娘娘平日待我很不错,而且她也有她的苦衷,我不能拂了她的面子,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正踌躇间,她听得莲心低声道。

“待你很不错,却要你嫁给一个形容举止极其瘆人的太监?她都已身为皇后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有什么苦衷以至于不得不舍出自己大宫女的后半辈子?”脑中无端浮现出孙财肿胖淫邪的嘴脸,嬿婉分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立时反问。

“因为王钦是副总管,是皇上跟前最得脸的大太监,而且他先前就纠缠过我好几次,怕是早让皇后娘娘察觉到了。娘娘也只好顺水推舟,命我去拉拢他以探求皇上的心意了。”

“她察觉到了,非但不替你出头,还要推你入火坑?”嬿婉闻言惊愕,对太监极度的憎厌不知不觉冲昏了她的头脑,她恨声道:“副总管又怎么了?他是个下贱不知耻的阉人,竟敢堂而皇之觊觎宫女,退一万步来说也是打了皇后的脸,皇后还助纣为虐,她怎不舍了自己的身子去拉拢那个阉人?”

“这话可不能乱说!”莲心吓得面色煞白,掩着她的嘴拉她去隐蔽处。

“王钦是有头有脸又能在御前说得上话的副总管,我再不喜他,忍一忍熬一熬总能度日。但我的弟弟妹妹还受皇后娘娘的照拂,如果我违抗了她,我弟妹的后果会不堪设想的。”嬿婉全然听不进莲心半是自我安慰半是向她辩解的话,她此刻不想再顾及救援这场梦中的人会不会有益于自己了,就算是凭着自己罕有的良心,她也要尽力劝一劝。

而且她反应过来莲心丝毫都未否认自己描述中的“瘆人”,可见明摆着这所谓的王钦就是孙财之类者,甚至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她倒也没听说过孙财觊觎哪名宫女或是娶了对食。

“就算你不忤逆皇后,就这么忍气吞声嫁过去了,你弟弟妹妹的将来也未可知,因为他们的性命永远攥在皇后手上,是生是死都是皇后一句话的事,”她目视莲心,一字一顿地向她分说着,又问她:“王钦是不是一直垂涎你?想尽办法指名求娶你?”

莲心沉默不语,良久后咬牙点头道:“是,他对我向来格外殷勤,而且言语下流。”

“那你还想着成婚后能与其相敬如宾?他一个不男不女心思扭曲的阉人,费了这般波折把你捉进手心里,又有皇后施压绝不可能由着你和离,往后他能使出的恐怕都不是你我凭空能想象出的恶劣手段了,你只想平安活下去都难。”自己若是宫女,光是设想孙财可借自己取份例的时机揩油就令她气恼欲狂。更何况这还是几乎日日伴驾随行的副总管,岂不是隔三差五就能钻空子骚扰她。嬿婉只恨她愚忠,话都说到这般了,她还是支吾不敢言。